這是事實,這幾年連續不斷的削弱並州軍,李道宗手裡的兵力本就薄弱,更彆說即將入關,可能這時候已經入關的突利可汗手中有近十萬大軍。
宰輔中戰功最盛的竇軌提醒道:“若是任城王率兵北上忻州,無需太多兵力。”
忻州中路是平原,東側數條河流縱橫,西側是呂梁山脈,如果並州軍北上忻州,卡住要道,或許能扼製突厥的攻勢。
之前那麼多次突厥攻入河東,主帥基本上都是坐鎮忻州就是這個原因,很難從兩側包抄迂回,隻能遣派偏師南下劫掠地方,而當時唐軍主力扼守忻州南側的並州也是這個原因,卡住突厥南下的口子。
如果是正常情況,竇軌這個建議不太合適,因為唐軍在忻州設防,突厥能來去自由,但現在突厥是有意席卷河東,這是帶著極強政治意味的,在忻州設防就很有必要了。
宰輔中另一位領兵有功的中書令楊恭仁也開口道:“也要視淮陽王能攜多少代州軍南下,或許淮陽王能在忻州止突厥攻勢,並州軍再行北上,兵力未必不夠。”
李淵沉吟片刻後看向了李善,“代地局勢,懷仁最為明了。”
“不可隨意揣測。”李善麵如寒冰,“代州軍步卒南下,疏散民眾,局勢混亂不堪,忻州隻怕大亂,任城王性情謹慎,未必會北上忻州,若是突利可汗破關而入,道玄兄……”
李善看向李淵,“陛下,此刻何等建言其實都沒有意義,隻能等待戰報。”
李世民點頭讚同,“隻怕此刻大戰已起,遠在長安,何以知曉河東戰局,道宗、道玄當有決斷之權。”
“但需要在河東南側數個府州召集府兵成軍。”李善舔了舔舌頭,“至於要不要從關內道調遣兵力……”
說到這兒,李善轉頭看向了裴世矩,“裴公昨日斷言飛狐陘有變
,果然應驗,不知從關內道調兵,是否妥當?”
李淵也精神一震,“弘大料事如神,但可暢言。”
裴世矩心裡暗罵李善那個小兔崽子,想了會兒緩緩道:“適才秦王殿下提及並州軍兵力不足,自當從關內道抽調兵力,隻是不知從哪兒抽調?”
“延州軍?”李善緊緊盯著裴世矩的雙眼,“上番府兵?”
“總不能從隴州、涇州、岐州三地抽調兵力吧?”
李世民也盯著裴世矩,如今關內道各地,靈州軍那是不用想了,延州道那邊也要謹防突厥來襲,即使抽調兵力也很有限,上番府兵也是一個選擇,此外就是之前預備隴右道生變,從隴州、涇州、岐州召集府兵的大軍。
這支兵力是由隴州總管李孟嘗節製,不過後來知道薛延陀部落首領遠在漠北,而突厥又猛攻靈州,所以陸續抽調兵力補入原州。
“延州道難以抽調兵力。”裴世矩緩緩道:“上番府兵最佳,隴州府兵亦可。”
李善與李世民對視了眼,都有些發愁,其實不管裴世矩建議是上番府兵,還是隴州府兵,對自己這一方都是極為不利的。
一支是預備隴右道生變的預備兵力,一支是坐鎮京兆的禦林軍,誰被調走,都不是什麼好事啊。
李善在心裡琢磨,不管飛狐陘那邊有沒有裴世矩的手筆,但接下來,裴世矩應該是要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