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十一娘輕輕歎了口氣,解釋道:“自秦王啟程後,每日郎君身邊,範十一與範圖輪番執勤,不離左右。”
“是……是嗎?”崔信有些懵懂,“範十一正在前堂……那應該是範圖了?”
崔十一娘低下頭,範十一可能是知曉最多的那個人,不會比淩敬知曉的少,李善那些不能擺在明麵上的事,總是要有人去做的,而範圖是範十一的堂弟,也是副手。
仁智宮事變,就是範圖埋伏在沮原橋側,連夜疾馳回日月潭,才有李善趕去救駕的一係列事,若非心腹,絕不可能讓範圖來負責。
“遣派回來的是誰?”
“是範圖嗎?”
“不是。”崔信忍不住問:“十一娘,你到底要問甚?”
崔十一娘淺笑幾聲,向張氏伸出手,“勞煩母親,扶女兒起身。”
“你要作甚?”崔信拉下臉了。
“此為李家生死存亡之刻,女兒身為李家主母,難道要安坐後院嗎?”崔十一娘艱難的起身,張氏看拉不住趕緊小心翼翼的扶著。
崔信臉黑得都不能看了,卻實在找不到阻攔的理由。
片刻之後,朱氏接手扶著崔十一娘坐下,低聲埋怨道:“你如今身子重,出來作甚?”
“阿家。”崔十一娘握著朱氏的手,“郎君陷入城內,難道讓媳婦不管不顧嗎?”
“郎君曾有戲言,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而妾身卻言,此生即使不白頭,亦絕不相負。”
說完這句話,崔十一娘轉頭看向了範十一,“遣派回莊的那名親衛是什麼來曆?”
範十一起身道:“是隨侯晨、侯洪濤來投的那批人,其叔父就是何方
,靈州大捷後雖未能封爵,但晉職右武衛右郎將,如今在張仲堅麾下聽令。”
頓了頓,看崔十一娘沒什麼反應,範十一才補充道:“應該沒有問題,阿郎身邊親衛,都是精挑細選的,不過已經將人安置在了東山寺暗倉內。”
張氏還在懵懂中,怎麼就到了李家生死存亡之際了,而崔信忍不住咧咧嘴,難怪女兒要來前院啊,感情是懷疑到這個回莊報信的親衛身上了。
“你應該仔仔細細的詢問過了?”
“是。”
“是範圖遣他回來報信的?”
“是。”
“當時郎君已經入宮了?”
“是。”範十一解釋道:“當時霍國公、彭國公、曲四郎、君昊兄均在北衙禁軍官衙內,阿郎已經入宮覲見陛下,見天色已黑,範圖遣人回來報信。”
蘇定方遲疑道:“會不會是入宮前懷仁吩咐的……畢竟已是黃昏時分。”
“不會!”崔十一娘斬釘截鐵道:“如果是郎君之意,一定不會遣派此人回莊。”
“親衛中有朱氏族人,記得朱八、趙大都在,如此時刻,郎君遣人報信,一定會選朱八、趙大回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