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李善盯著杜如晦還不肯罷休,“是太子殿下命代國公節製諸軍?”
“克明公若有太子殿下口諭,隻管說就是!”
杜如晦拉著臉不吭聲,彆說李世民沒什麼直接的指令,就算有……你李懷仁肯讓步嗎?
就目前的情況,就算李懷仁肯讓步,李靖都沒有掌控諸軍的能力……不是他水平太差,而是他沒有這樣的威望。
不說武功、禮泉這邊基本都是魏嗣王一脈的舊部親信,就是涇陽那邊過來的將領……這兩日哪一個不是戰戰兢兢,不是承受著極大的心理壓力,這些都是拜李靖所賜的。
哪一個肯接受李靖的節製?
更彆說,你與李靖扯上乾係,彆的不說,至少魏嗣王那邊肯定是要另眼看你的。
如今大唐軍中,山頭最大的自然還是太子李世民這一脈,而其次就是魏嗣王,蘇定方、張仲堅、劉黑兒、侯洪濤、曲鴻、劉世讓、爾朱義琛一連串的立有功勳的將領,並且與原天策府一脈已然有相互融合的跡象。
而李靖,可以說完全沒有山頭……他如今使的最順手的張公瑾、張寶相,一個是太子心腹愛將,一個背後站的是任城王李道宗與魏嗣王李懷仁。
李善冷笑著轉回身,“孤還真不敢受代國公節製呢!”
“否則隻能竄回長安,龜縮家中,戰戰兢兢,不然說不準背後一支冷箭,就要命喪沙場!”
眾將間頗有些騷動,大家都沒想到,李懷仁這次是公然撕破臉了……這是要與代國公勢不兩立啊。
人群外剛剛趕到的李乾佑瞄了幾眼,悄然退遠了,心情複雜的沒話說,仁智宮謀逆案後,自己這個齊王府屬官是得李善在陛下麵前說清才沒有被卷進去。
此次又是李善說清才得以起複長安令,戰後說不定還能分潤些戰功……李乾佑想的與李楷一樣,實在沒有立場站出來說和。
再往後,李善毫不客氣的接管大軍,而且是將隸屬於延州道的六千餘騎兵一並接管。
理由都是現成的,銀州刺史胡演信誓旦旦,陛下親口所言,延州來援騎兵均受魏嗣王節製……至於當時趕到長安的隻有四百騎,那就沒必要說清楚了。
搞笑的地方就在這兒了,李靖希望玩一手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奪軍立功……結果失敗後,僅有的麾下兵力反而被李善再次奪走,自己再次成了光杆司令。
李善先遣蘇定方率騎兵渡河,節製北岸兵力,以尉遲恭、李孟嘗遙製突厥兵力,然後遣派張士貴攜段誌玄、馬三寶、侯洪濤率三千騎兵南下,在涇河南側布防,截殺可能從淳化附近渡過涇河的突厥兵力。
隨後李善再命信使傳令,召竇軌率步卒北上,並從附近的彬縣、永壽兩地召集青壯府兵,在新平縣以南,涇河南岸布防。
簡而言之,布下口袋,將突厥圍死。
午後,突厥開始沿著涇河向西逃竄,先是被尉遲恭截殺,隨後在新平縣北被蘇定方率騎兵破陣。
小股的突厥已經開始四處逃竄,但始終不能逃脫已經布下天羅地網的唐軍的追殺。
至黃昏時分,唐軍彙集近兩萬騎兵與三萬步卒,將萬餘突厥騎兵困在了新平縣東側,涇河北岸的狹長地帶中。
而這時候,李淵也終於坐不住了,驅馬抵達了涇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