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泥孰有些得意洋洋,這些唐軍將領也不如何嘛,但實際情況完全不同,張寶相、常何能肯定後方一定會有援軍,但不確定援軍什麼時候能趕到……說不定趕到的時候,自己已經兵敗身亡了。
但秦瓊不同,他很清楚,自己是第一批從介休北上的,而劉黑兒率左軍就跟在自己屁股後麵。
所以,秦瓊壓根就不去管兩翼包抄都已經斷了自己後路,集中兵力盯著阿史那·泥孰的中軍直衝猛打。
秦瓊親持馬槊為先鋒,率數十親衛為箭頭,不顧亂飛的羽箭,手中長槊直刺橫掃,勢不可擋,後方的侯洪濤也不禁咋舌,果然勇烈。
曲四郎、李楷、侯洪濤、劉仁軌等將領率後續兵力沿著秦瓊撕開的裂口殺進去,將突厥中路兵力攪成一鍋粥。
以領軍衝陣而言,秦瓊是能與尉遲恭並列的勇將……畢竟都是門神嘛。
阿史那·泥孰被殺的有些狼狽,雖然中路兵力不多,但也不算少,居然被唐軍一波鑿穿。
不過阿史那·泥孰並不慌張,迅速的引兵繼續後撤,仗著馬速略為偏東,而之前伸展向左翼的突厥騎兵也已經從後方趕了上來。
這時候,唐騎中有人高聲呼和,隨後數百人同時高呼,阿史那·泥孰聽了片刻,側頭問:“魏嗣王是何人?”
左右都搖頭……魏嗣王是去年涇州大捷之後李善的爵位,而草原與長安之間的來往畢竟少,消息斷絕。
都布可汗還能知道,畢竟殺入了京兆,而突利可汗不知道好不好說……但阿史那·泥孰是真的不知道。
事實上,此時唐軍中,曲四郎已經快被侯洪濤這貨氣死了……你在河東喊什麼魏嗣王啊!
秦瓊也有些無語,他黏著敵軍主將追殺,一方麵是為了攪亂陣勢,以便於後方劉黑兒,另一方麵也是要將李懷仁這個名字報出來,震懾突厥來拖延時間。
現在好了,對方都聽不懂……阿史那·繼續引軍向東北方向,試圖引誘唐軍來追。
如果秦瓊繼續追,因為馬速很難追得上,反而會因為隊伍拖得太長,會被後方的突厥騎兵截斷導致被分割。
“走!”曲四郎高呼一聲,馬槊高舉,催馬急奔出陣,向著突厥主將的位置飛馳而去。
片刻後,曲四郎明光鎧上已經布滿了羽箭。
手持一麵盾牌略略遮擋,曲四郎單手持槊,連續戳翻了五個突厥騎兵,放聲吼道:“邯鄲王已至!”
“邯鄲王已至!”
這一次的效果幾乎是立竿見影,似乎是有人施展了大範圍的魔法,整支突厥軍都陷入了短暫的停滯。
阿史那·泥孰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居然是那個殺神來了?!
由不得阿史那·泥孰不驚懼啊,他與其父是親身參與了顧集鎮一戰的,甚至是看著那位邯鄲王如何出城死戰,甚至他親眼目睹了那位邯鄲王的神射。
一路被追殺,阿史那·泥孰永遠不會忘記那位邯鄲王端槊單騎衝陣引發的再次雲州大敗,以及蒼頭河畔的累累屍骨。
甚至於,阿史那·泥孰的父親阿史那·蘇尼失就是在蒼頭河畔被生擒,幸運的沒有被砍下頭顱而是送回了長安,最終與阿史那·社爾一同被放歸。
“居然是邯鄲王……”阿史那·泥孰遲疑了會兒,一時間猶豫不決,但隨後飛奔來的斥候讓他下定決心。
撤軍!
撤軍!
南側六七裡外,大股唐騎正在高速馳來,這讓阿史那·泥孰想起了顧集鎮一戰……正是唐騎飛速來援,攪亂兩翼,頡利可汗控製不住局勢,才會潰敗。
這時候,懵懂的侯洪濤終於在李楷的提醒中反應過來了,數百人開始高呼,“邯鄲王已至,邯鄲王已至!”
這一次,不僅僅是阿史那·泥孰這一支突厥兵了,其他幾支突厥騎兵也開始騷動不安,有經驗的甚至伏地細聽,雖然正在戰場,但也能判斷出南側的確有大股騎兵北上。
嗚嗚嗚的號角聲連綿不絕的響起,突厥騎兵開始紛紛向北退去,侯洪濤嘖嘖道:“阿郎威名至此!”
一旁的李楷丟了個白眼過去,還好意思說呢,要不是曲四郎拚死上前高呼,險些就被你壞了事。
後方的劉黑兒所部也已經出現在眼簾中,段誌玄為先鋒,高呼道:“追擊,追擊!”
“不可遲緩!”
秦瓊眉頭一皺,突厥攻破祁縣,附近兵力不知多寡,貿然北上,實在不妥。
但下一刻,秦瓊目光一凝,因為段誌玄接著高呼道:“吳國公已率右軍繞行斷其後路!”
不僅是秦瓊,李楷、侯洪濤等將領都激動了,如果尉遲恭能截斷突厥兵力的退路,就算不能,隻要能遲緩對方的退兵,南、東兩側夾擊,突厥想不敗都難!
而且汾州從介休以北到並州中部,地勢雖然平淡,但祁縣外卻是有汾水的,突厥兵力一時半會兒很難來援。
正在一根根拔鎧甲上羽箭的曲四郎索性不拔了,搶過親衛手中的馬槊,高呼道:“建功立業,正在今日!”
耳邊有嗚嗚的風聲,狂馳中的李楷忍不住在心裡想,按照出兵的順序來說,張難堡的戰報應該剛剛送到介休,段誌玄這麼有把握說尉遲恭已率右軍斷突厥退路……這說明,做出決定的隻可能是劉黑兒,而不會是懷仁或者蘇定方。
蘇定方之後有張仲堅,張仲堅之後有劉黑兒,果如懷仁所言,三人均有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