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翁。”年輕的烏桓人站定抱拳,“如今可真是遇到難處了,隻能來找克翁。”
克翁渾濁的眼睛在蘇古川臉上掃過,好一會兒,才問:“換什麼?”
“鹽,鐵鍋。”蘇古川低下頭去皮袋子裡扒拉兩下,“茶也要。個殺千刀的換給我的茶磚是壞的。”
老頭轉到後麵,提了兩溜鹽和兩大包茶磚出來,又蹲到地上在一堆雜物中找鐵鍋。
蘇古川趁機去看,隻一眼就喜笑顏開:“呦,大連產的加碘精鹽,南普產的紅茶茶磚。還是克翁待我好。旁的都是什麼奸商?連商標都不撕就以次充好,欺負人不懂漢字嗎?”
“你也彆怪他們。”克翁還在費勁扒拉雜物,一會兒甩出來一塊盾牌,一會兒扔開一把匕首,甚至還有藤箱、木櫃、人偶泥塑之類不知道什麼時候混進去的東西。“赤山那事一出,整個遼東啊,都聽不得‘烏桓’二字。我要不是自認為有幾分臉麵,再加上是看著你長大的,也不敢賣東西給你。”
蘇古川低頭:“他烏延惹事,關我們遼東烏桓什麼事?且我們隔壁部落的□□,就是死在赤山的。”
“你還委屈上了?”克翁甩出一個黑色鑄鐵鍋,“你回去問問你的好阿舅,蹋頓和烏延帶著遼西烏桓投靠袁紹,他知不知情?沒準還能從他的王帳裡搜出烏延送的美人呢。冬牧線十年,養出這麼一條白眼狼,誰氣得過?”
沒錯,蘇古川看著隱忍又識字,其實是遼東烏桓大人蘇仆延的外甥。不過他命途坎坷,詳細說的話,又是一個老長的故事了。
彼時鮮卑和高句麗都強盛,遼東烏桓在夾縫中求生。在一次與高句麗的戰爭中,蘇古川的外公戰敗身亡,蘇古川的母親被擄為奴隸。生而為奴,其父不詳,幼年喪母,長到十二歲上,還沒有發育的半大孩子就又成了戰場炮灰。
但他沒有死,反而被遼東的巡邊部隊所俘虜,因為營養不良看著瘦小而進了育嬰堂,讀書識字,騎馬射箭。後來,聽說他當年存活下來的舅舅逆襲成了遼東烏桓大人,曹生就做主銷了他的奴籍,賜名“蘇古川”,送回到蘇仆延身邊。
往日裡,蘇仆延對待妹妹的唯一骨肉多有補償,隻是因為經曆教育的不同,兩人在某些觀點上會有幾分衝突。
但如今——
蘇古川幾乎是黑著臉離開通遼城的。盛夏的陽光普照,他卻敏銳地感受到了籠罩在了頭頂上的烏雲,如同風雨欲來。
作者有話要說:1,講一下遊牧和定居放牧。
查了不少資料,通俗地給大家講一下。
遊牧大家比較熟悉,通俗地講逐水草而居,這裡草吃完了就換一個地方,這裡河流枯了就換一條河。
那怎麼定居下來呢?
就要種草。
管理得當,品種優良,牧草一年中可以割幾茬,有限的土地就能滿足一戶人家幾百隻羊的需求。牧民要種草,也就定居下來了。
定居的核心技術除了種草,還有草料的存儲,不能割下來都爛了,那冬天牛羊還是得餓死。現在有乾燥法、發酵法各種儲存方式。
得益於技術的發展,如今我國牧民已經基本實現了徹底的定居放牧。
最後來說說中的設置:半定居半遊牧。
種草技術跟不上,且基於環境保護的考慮,還是要草場轉移。就分為冬牧場和夏牧場。夏牧場在內蒙古高原上,今日錫林郭勒一帶,夏季水草豐美,但冬季零下三十度。冰雪封城。
所以冬天就得轉移到大興安嶺山腳的冬牧場,雪少擋風,冬天天晴的時候能放牧。通遼就是今天的通遼,饒樂大約在今天的興安盟,赤山大約在今天的赤峰。這一片好像就是清朝的科爾沁草原。
總之,我拍腦袋想的,就是冬天讓牧民定居下來,降低死亡率,收攏民心。同時通過城市輻射控製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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