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雞(2 / 2)

趙奇嘿嘿一笑:“這是您自個兒猜的,可不是我說的。擺在明麵上的就是那個什麼曹安民,拿著大郎給的軍需官委任狀呼來喝去。迫害老百姓還談不上,中間有我們和幾個大戶隔著呢,就是惡心得很。”

“隻是煩嗎?我怎麼覺得你們想要他的命?”

“這從何說起啊?”趙奇叫屈,但表情不到位,演技堪稱浮誇。

“一開始不給個下馬威,反而放任人犯錯,不是捧殺嗎?曹安民惹你了?”

“這個……說起來……也很久遠了……”趙奇的眼神時不時地往諸葛亮和呂蒙身上飄,“從根子上說,曹安民是曹德的長子,姓張的那個老女人養的,我們從來就沒和他好過。”

“說真話,讓他們聽。”阿生打斷他,“他們不小了,該長點心眼了,不然被你們吞了還不知道呢。”

趙奇張了張嘴,就見出去打探消息的諜部和侍衛已經到了門口。得,專業的來了。

隨著幾方人馬帶來的消息,事情真相漸漸被拚湊起來。

曹家的老三,也就是曹德,因為張氏和丁氏當年的那些後宅風雲,一直不受曹操曹生的待見。曹德自己是個小心謹慎的,沒有湊上來自找沒趣,但眼見著曹洪、曹仁、曹純,乃至於丁家、夏侯家的小輩一個個都成了將軍、郡守,張氏先坐不住了。一頓操作猛如虎,曹德的長子曹安民被推上了前台。

出麵的自然還是張氏如今唯一的底牌,老大人曹嵩。曹嵩找大兒子說話的時候也挺討好:“安民比子修還年長兩歲,但一直養在內宅反而沒什麼出息。怎麼說也是咱們曹家最早成人的孫輩,你就讓他跟你跑跑腿,長點見識,將來能謀生也就夠了。”

當父親的說話如此低聲下氣,曹操也不好直接拒絕,再加上曹安民嘴甜,就讓他進了軍隊,專門管軍中宴飲、以及聯絡女閭的事。從這裡就可以看出曹操是瞧不上曹安民的。領兵打仗?不好意思我信不過你的能力。做飯看女人吧,總不會出大亂子。

然而曹操太天真了,曹安民做飯看女人,都能惹出大亂子來。

因為張繡的嬸嬸,就是曹安民給曹操牽的線。要不是當時阿生重傷的消息到得及時,隻怕兩萬大軍就要埋在宛城了。事後曹操將曹安民狠批了一頓,或許是甩鍋,或許是真的氣了,總之曹安民被扔到地方上募集軍糧去了。貶謫!貶去後勤的後勤!

然而某些人能夠載入史冊,就是因為即便在後勤的後勤,都能惹出事來。

曹安民的腦回路崩壞得神奇,哪裡跌倒就要從哪裡爬起來。宛城的皮條沒拉成功,那就找個新的給曹操。

蔡昭姬就因此遭了殃,什麼“榮華富貴享之不儘”、“丁夫人向來愛護庶子”之類的話聽了一籮筐。蔡昭姬多聰明的人啊,立馬就明白了:軍需官把她當成了最大的軍需品,隨時準備打包裝車往鄄城送呢。

曹安民心思沒用在正地方,回到糧草工作上就急於求成,世家他不敢動,想搜刮民眾吧,爪子還沒伸出來就差點被鄉裡的糧官和軍官打斷腿。最後隻剩下外來的商人,比如糜竺之類的,是他可以敲詐的對象。

“欺軟怕硬,是有夠惡心人的。”阿生勾了勾嘴角,眼底冰冷一片,“阿兄身邊有小人,這種事就瞞著我嗎?我從前跟你說過文武百官皇親國戚,無所不檢,你就是這樣回應我的嗎?!”

她沒有拍桌子,或者抬高音量,但上位者的憤怒如天色變換,不用抬頭直視都能感受到。

諸葛亮和呂蒙麵麵相覷,已經不敢說話了。其實放在他們看來,曹安民還真沒乾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袁紹、劉表,包括以前東漢時的所謂“天使”,比他過分多了。

趙奇單膝跪下,從袖中抽出一封折子,扔在地上。折頁散開,上麵空白一片。

阿生眯了眯眼。

“若是隻給曹安民一個教訓,那主公進城前便能看到一封滿字的彙報書。”趙重樂的麵部抽動一下,和煦的假象退去,殺氣四溢,“但我們要的是,他從此消失。”

呂蒙不由自主挪動雙腿,試圖離這個危險人物遠上兩毫米。諸葛亮隻覺得肋骨都在震動。

“主公重傷之時,大郎卻身陷溫柔鄉。此仇不報,枉為人臣!”

阿生閉上眼:“我懂了,曹安民隻是那隻雞,阿兄才是你們想警告的那隻猴子。”

屋裡靜得能夠聽到外頭的風聲。

“你們準備什麼時候動手?”

“就在今夜!軍需蛀蟲,多留無益。”

阿生拿手撐住頭,微微一笑:“哦。”

伴隨著中原即將一統,有些矛盾將不可避免地再次浮上水麵。如今有袁紹這個共同的敵人,已經是一件很幸運的事了。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