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衣冠楚楚(2 / 2)

“那行,咱們今天先做幾項基本檢查。”江知意開單子,“做鉬靶的人多,估計得排到明天,明天趕早,能來嗎?”

“得幾點啊?”老爺子顫顫巍巍地扶著桌子,歉意道:“我們不是這裡人,能不能換個時間?”

“您住哪?”江知意抬眸,老爺子抬手指了指窗外,“就小南村,離江城挺遠的。”

江知意握著鍵盤的手頓了頓,小南村?她依稀記得岑清伊好像說過這個地方,她冒昧地問了句,“老爺子,您貴姓?”

“我啊?”老爺子有點蒙,拍拍心口,“我姓陳。”

岑清伊那晚說的是陳伯吧?江知意挑了下眉頭,思忖幾秒道:“小南村有幾家姓陳的?”

老爺子這回也咂摸出味道來了,老實回答隻有他一戶後,客氣地問了一句,“大夫,你是有認識人嗎?”

這未免有點巧,江知意勾起笑,“陳伯,您剛才說,有個娃跟您家關係不錯,那個娃是姓岑嗎?”

抽泣的李春芬點點頭,老爺子也驚奇地點頭,“對,叫岑清伊,你認識?”

江知意點點頭,“嗯,我認識,這樣吧,我把單子開完,我找個人陪你們,爭取一天把檢查做完,不讓你們折騰第二趟,然後呢,”江知意沉吟了幾秒,“你們肯定也是不想讓岑清伊知道,是吧?”

“是,彆告訴她,她要知道非得跟著上火。”李春芬抓著江知意的袖子,“阿姨謝謝你了。”

今天做完檢查,結果全出來,最快也得明天,江知意抬手看看時間,“陳伯,今晚你們彆回小南村……”

“不行不行,這邊旅館可貴了,”阿姨聽了直擺手,老爺子倒是堅持說不回去了。

老兩口爭執,江知意打斷他們,“我正好有朋友在這附近開旅館,你們去那住,我是會員不要錢。”

原本心慌無依無靠的老兩口突然認識了江知意,“你這姑娘長得俊,心還好,我家娃啥福氣喲,認識你。”

“是啊?”江知意笑著,“好福氣才能認識我啊?”

李春芬直點頭,江知意寬慰道:“阿姨,甭管最後結果是什麼,乳腺癌現在都有標準的治療方案了,化療加上放療,過了複發的危險期,健康長壽的人多了去了。”

江知意拍了拍心口,“最重要的是這裡,心情要好。”

李春芬連連點頭,“這回在醫院也有認識人了,心情好了。”

陳伯也是百感交集,“以後我們一定好好報答你。”陳伯說著就要鞠躬,江知意連忙攙扶,老爺子哽咽,“也讓我家娃好好謝謝你。”

“後麵這個可以有,”江知意噙著笑,“讓你家娃謝我就得了。”

江知意開單子,陳夢溪帶著老人去檢查,江知意留在診療室繼續坐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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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知意很忙,岑清伊上午也很忙,一早和何主任彙報了興台區強拆的事,何玉澤獄中離奇死亡,而何家的鄰居吳麗麗的父親吳有貴也死的不明不白。

何主任其實不願岑清伊再繼續深究,但岑清伊的性子他了解,無奈地歎口氣,“你這搞不好,會影響明年律協會長的選舉。”

“我當律師,也不單單是為了當會長,就算當了會長,也是為了更好的做事啊。”岑清伊除了在江知意麵前談感情時弱勢,其他時刻,小嘴比誰都能說,“我也知道這案子棘手,如果大家都不做,所有的律師都去做容易的,那律師這個行業的未來也很難樂觀。”

“行啊,去吧,不過你悠著點,彆脾氣那麼衝。”何主任提醒,“之前你跑法院找人家吳院長的頭上,後來吳院長打電話給我,我還沒批評你呢。”

“誰讓他拖延不解決問題,”岑清伊攤手,“事實證明,有時候一味的順從是沒用的,我找他一次,當事人前陣子打電話告訴我,強製執行終於要執行了。”

岑清伊看中過程,但更看重結果,工作中她最討厭拖拖拉拉,拿錢辦事,天經地義。

涉及到刑事案件,岑清伊為了立案專門跑了趟公安局,正趕上刑警隊長薛高鵬在。

公安機關對於她所說的兩起案件都不予立案,薛高鵬喝了一口茶水,擰眉道:“岑律師,公安局不是給你們律所開的,你得有足夠的證據才行。”

“證據這得靠警方搜查才有。”

“我們搜查了,沒有。”薛高鵬端著大缸子,“你有證據,可以隨時找我。”

岑清伊無奈,“我會查的,希望警方也能再查查,我之後會再來。”

岑清伊申請見何玉澤室友兼目擊證人還沒批下來,她申請看當時公安機關做的筆錄,薛高鵬帶著她去檔案室,“不能拿出去,在這裡看吧。”

三人審訊時間緊挨著,岑清伊隻看了一眼時間就有了疑問,再翻了翻後續,審訊時沒換過審訊室,審訊的警官也是同一個人,她質疑道:“這樣的審訊方式很有串供詞的嫌疑。”

“……”薛高鵬沒做聲,岑清伊當即提出申請,希望重新審訊,薛高鵬否決了,“我覺得沒有這個必要,我還有事要忙,先不奉陪了。”

岑清伊也沒追著薛高鵬費口舌,直接敲開公安局局長的門,出於對死者的尊重,和對命案的重視,她提出重新審訊,“您可以看下這件案子的審訊時間,地點和審訊人,而且也審訊了一次,這讓死者家屬也難以接受,何玉澤是獨生子,他的死去對家裡的老人打擊非常大,現在老兩口一直表示孩子身上有傷,如果不是我接下這個事,他們是打算繼續上告的。”岑清伊也不算危言聳聽,何家老兩口已然沒了兒子,等於沒了所有,餘生無事可做,之前在電話裡大有死磕一輩子的打算。

正趕上最近公檢法正在倡導聯合破案,岑清伊堅持之下,局長很重視,叫來薛高鵬,“那就配合重審,這次分開時間,不同審訊室,交錯審訊。”

時間定在了下周,具體要看公安局的排期,岑清伊出了公安局坐回車裡,大概是精神開始鬆懈,身心都開始思念江知意。

最終經過協和醫院時,岑清伊沒忍住,一個拐彎進去了,反正她要拆針線,順便去看看江知意,再看看有沒有機會去探望下秦蓁。

小紀在微信裡說秦蓁的狀態不太好,她到底還是有些不放心,生怕秦蓁因為她出問題。

岑清伊趕得巧,之前替她縫針的醫生正好在,拆針也疼,不過比起縫針好多了。

岑清伊疼得鼻尖冒汗,臉頰紅撲撲,道謝後出了門,才忍不住哼出聲,“疼死我了。”

岑清伊繞去洗手間照鏡子,眉梢像是趴了一條毛毛蟲,與之前留下的疤重疊,反倒看不出原來那道傷痕了。

唉,就這張臉還能看,江知意都說看上她的臉,她現在是不是毀容了?

岑清伊歎氣往乳腺外科樓去了,一路上還安慰自己,大不了就是江知意嫌棄她難看,她們不再聯係,那更好。

不請自來,早上還嘴硬說不見麵,現在太打臉,她現在也不好意思告訴江知意她過來了。

花香九裡,不進辦公室也能聞到香氣,岑清伊打算就在門口附近轉轉得了,希望不要碰到江知意。

很幸運的是,江知意的辦公室鎖著門,門口殘留著淡淡的九裡香,聊勝於無,岑清伊站在門口,閉上眼睛深呼吸。

“您找江醫生嗎?”午飯歸來的陳夢溪打量岑清伊,“誒,我記得你,你和江醫生,穆醫生都是朋友吧?”

岑清伊點點頭,禮貌地問聲好,陳夢溪從兜裡掏出鑰匙,“您進來等吧,江知意吃飯去了,一會就回來了。”

岑清伊猶豫時,陳夢溪已經推開門,自顧道:“您在這坐著等吧,我去找小夥伴聊天啦。”

診療室就她一個人,岑清伊總覺得不太好,不過房間裡較為濃鬱的九裡香讓人舍不得出去,岑清伊索性將門半敞。

診療室牆角的衣架上掛著白大褂,很顯然,那是江知意的,儘管房間裡隻有岑清伊一個人,她還是為自己想要靠近九裡香的想法而不好意思。

不過也幸好是一個人,所以走近點,也沒什麼吧?岑清伊站在衣架旁深呼吸,心跳都有些加速。

可惡的九裡香啊,怎麼會那麼好聞,難道其他人都聞不到嗎?不會為此著迷嗎?

岑清伊突然有了一種更深的危機感,萬一彆人也如此著迷於九裡香那該怎麼辦?

江知意說的或許是真的,如果她長時間聞不到九裡香,腺體就會產生反應,所以她抵擋不住內心的渴望來到醫院了。

反向標記這玩意太可怕了,這一次的感受、反應和之前不同,似乎也驗證了江知意所說的,反向標記每次都有新體驗。

岑清伊真的不想體驗,她抬手摸摸後頸的腺體,受製於人的感覺不太好。

人的玉望就像是黑洞,明明離得足夠近了,卻還覺得不夠。

岑清伊清清嗓子,回頭看看白色的門板,可以擋住這個位置,她放心地傾身湊過去,深深地吸一口氣。

九裡香夾雜著淡淡的藥味,和江知意本人有點相像,撩人不自知,甜中帶苦。

岑清伊撩起衣袖,自言自語道:“哪裡的九裡香會最濃鬱呢?”

衣袖,衣襟,還是領口?岑清伊跟做實驗似的研究起來了,等小鼻尖湊到白大褂後麵時,餘光也看見了人影,嚇得她立刻站直身體。

江知意和穆青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的,穆青忍笑忍得臉都紅了,抬手拍了怕江知意的肩膀,扭身就走了。

江知意順手關上門,岑清伊臉色漲紅,一時心急想解釋,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哢噠,江知意鎖了門,岑清伊的心仿佛也跟著哢噠一下,她的心門好像是被誰撬動。

江知意一如最初,目不轉睛地望著岑清伊,緩步走向她,岑清伊倒退兩步。

“彆退了,”江知意淡聲道,“後麵就是牆了。”

“那個……你不要誤會……”岑清伊咽了咽口水,江知意走到跟前,抬眸淺笑道:“誤會你什麼?”

“我不是、我其實,我……”完了,嘴巴不利索了,岑清伊想給自己兩巴掌,好好站那呼吸點空氣就得了,非要湊近!

江知意忍俊不禁,張開雙臂,招了招手,“過來。”

“彆……”岑清伊低著頭,“這是你的辦公室。”

江知意上前,一把抱住岑清伊,埋在她的肩窩深呼吸,“衣冠禽獸在辦公室裡欺負平日壓榨你的大姐姐,想想就刺激,你不想體驗一下嗎?”【小狼崽嘉庚福利出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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