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策淩要去三爺府赴宴。
沒錯,就是那個在敏妃喪百日時剃頭,被康熙從郡王的位置上直接給擼下來的胤祉。
他最近在朝中風頭頗盛,很有幾分春風得意的味道。
當然了,這也是有緣由的。
其一,是因為胤祉的老師同時也是他心腹的陳夢雷,由其主編的《古今圖書集成》曆經五年終於修撰完畢,胤祉素來喜文,在修書的過程中也是出過大力的,康熙為此對他進行了口頭褒獎。
其二,則是因為,自打四阿哥胤禛因為江南鹽稅之事與太子徹底鬨僵了後,胤祉便開始向太子靠攏,如今基本已經完全取代了胤禛在太子身邊的地位,有儲君給其撐腰,底氣自然又大了不少。
這兩件事情加在一起,如何能不讓胤祉得意?而今天,恰好又是他成功複位誠郡王的日子自然是要大宴賓客,以示慶祝了。
公主府這邊也接到了帖子,作為男主人兼皇家女婿的策淩,實在是不好不去參加。
“少喝一點酒。”就像是所有平凡的妻子,囑咐即將赴酒宴的丈夫那般,即使明知道自己說的大都可能都是廢話,可還是忍不住一再囑咐道:“我的那些兄弟們,一個個的心眼多的像蜂窩,你與他們說話,定要萬般小心,不然的話指不定就把你帶到哪條溝裡去了。”
策淩聞言笑著點了點頭:“可不是!像咱們兩口子這樣的老實人,的確不是他們的對手,放心吧!我會小心的!”
策淩帶著長隨出了公主府,不過他並沒有直接上馬車,而是徒步走到了不遠處的四貝勒府沒錯!他已與胤禛約好,二人會一起赴宴。十幾分鐘之後,貝勒府的朱門果然大開,胤禛與一位男子從中踱步而出。
四阿哥胤禛且不用多說,那身後的男子卻讓策淩暗自喝了一聲:好相貌!
但見此人著一身藏藍色直裰長衫,腰間綁著根黑色泛銀紋的寬腰帶,生的是儀表堂堂,相貌非凡,若男子之顏色也能打得分數,那麼此人定是要超出九十分以上的,無論是胤禛還是策淩自己站在其身邊,都情不自禁的生出,古人所說的龍章鳳姿,應當就是如此之感。
“給你二人介紹一下。”胤禛走上前來,今日的四爺看上去心情極好,連說話的時候臉上都是笑著的:“這位是六額駙,多羅郡王策淩。這位是翰林院檢討庶吉士——年羹堯。”
介紹完畢後,無論是策淩還是年羹堯立刻拱手,這個表示:幸會幸會。那個表示久仰久仰。場麵當真是和氣非常。
胤禛見狀便一手扯過他二人的一隻胳膊,笑著說道:“走走走,有什麼話咱們車上說。”
於是三人同上了一輛馬車,而一路下來後,策淩對年羹堯也有了一頂定的了解。
毫無疑問,這位年翰林,是位極有才學之人,而更難得的是,他對戰事也有一定的了解,對於策淩曾經擊敗敵軍的事情也格外的感興趣,發表出來的見解往往也能夠切中要害,總而言之這是塊難得的璞玉,的的確確的人才。
策淩心想:隻是這人才,不知是荀彧型,還是楊修型。
這一路上三人可謂是相談甚歡,等下了馬車時候,策淩和年羹堯已經到了可以相互稱字的地步了。
策淩去誠郡王赴宴,直到天色大黑方才回返。
昭烈湊上前去輕嗅了一下,嗯,雖然有酒味,但的確還沒有到喝多的地步。
策淩洗漱完畢後與昭烈說起了今日認識年羹堯的事情。
“你是沒有看到,四爺待他有多麼的熱情。”策淩嘖嘖兩聲,特彆感慨地說道:“簡直就是拿他當朋友和知己來看待了,那樣冷靜和自持的人真是想不到也會有這樣的一麵。”
昭烈聽著丈夫的話語,然後越聽越覺得,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啊!
什麼叫親熱的喚其亮工。
什麼叫看著他的視線仿若放著光。
什麼親自把醉酒的他送回府邸。
還有什麼秉燭夜談,同榻而眠。
“你說的那人可成親了?”照例一臉緊張的抓住丈夫的胳膊,小聲問道:“有妻小子嗣嗎?”
策淩有點不太明白小嬌妻為什麼要問這樣的話,可還是用著理所應當的語氣道:“自然是有的,不過聽說夫人和孩子尚在老家四川,並沒有跟來京城。”
昭烈聞言立刻輕籲一口氣,喃喃道:有就好,有就好。
“你這是怎麼了?”從根子上就是直男的策淩,就算是再怎麼聰明都猜不到此刻他妻子的腦袋瓜裡究竟轉悠著什麼大逆不道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