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楚沒什麼大礙,最多一個星期就能正常理事了,是是是,這段時間公司麻煩您了,楚耀還年輕,有很多地方都不懂,就需要您這樣的老前輩提點年輕人啊……”
掛斷電話時,薛露臉上的微笑都僵了。
她迅速撤掉笑容,暗罵一聲:“一看有機可趁就想撈好處,都是些老狐狸!”
才發泄了一句,手中的手機再一次響起來,又是一位盛名集團的股東。
薛露隻好重新掛起笑容,接通電話:“原來是李董啊,您這是……”
就這樣,從醫院開始,到醫院回家的路上,類似的電話、短信,幾乎層出不窮。
這幾天時間,隨著楚天成入院,薛露就是在大量的信息轟炸中度過來的。
楚家鬨出的醜聞嚴重影響了盛名的聲譽,偏偏擁有決策權的楚天成好不容易搶救過來,還沒移出重症病房,暫時無法理事。這也讓盛名錯過了化解危機的最佳時間。
他的倒下還讓人不得不思考一個問題。
——兄弟爭妻這種事已經夠敗路人好感了,一路將盛名集團做大做強的董事長又頻繁昏倒住院,眼看著身體就不行了,即便這回康複又能撐多少年?那麼將來盛名是交到從小到大被嚴重pua洗腦、從來沒接觸過金融相關,本身還不良於行的大兒子手中,還是人渣敗類二兒子手中?
這兩個不靠譜的候選人擺在眼前,不禁讓人懷疑:盛名集團真的還有未來嗎?
亂七八糟的醜聞,身體不行的掌權人,不靠譜的繼承者,足以讓許多人對這家公司的前景看衰,也讓盛名的股價開始動蕩。
就連股東們也忍不住有了彆的想法。
楚天成在的時候還能鎮得住他們,但他卻倒下了。留下的權力真空宛如金蘋果一般吸引著每一個稍有野心的人。如果有機會成為盛名的實際決策者,將偌大集團掌握在手,誰願意隻做一個拿分紅的股東?
——在這種情況下,哪怕盛名的股價有所下跌,但蘇贏手中的股份價值卻不減反增。他繼承自生母的15%份額,足以成為盛名管理者爭奪戰中一錘定音的籌碼,這些日子,他都不知接到多少股東的報價。
內部蠢蠢欲動時,外部環境也不安定,商業競爭對手們都在趁機搞事,把“落井下石”這個成語的用法拿捏得死死的。
局勢複雜至此,也就難怪薛露心力交瘁,疲憊不堪,一副加班了三天三夜的樣子。
對商業並不精通的她,除了天天去醫院看楚天成,祈禱他儘快康複,就隻能寄希望於目前代替丈夫坐鎮公司的兒子是商業上的天縱奇才,在風雨飄搖之際力挽狂瀾。
但很遺憾,事實並非如此。
她反倒還要想方設法替兒子拉攏股東,應對那些拐彎抹角試探丈夫身體狀況的人。
一時間,薛露整個人忙得連軸轉。
應付完最後一通電話,薛露已經回到了自家的彆墅門口。她帶著滿身疲憊推開大門走進去,房子裡昏昏沉沉沒有一絲光亮。
讓她看上去像是走入了怪獸張開的大口。
“今天怎麼這麼黑?”
薛露靠在牆壁上,正準備開燈,卻突然看到前方不遠處,似乎有一團人形的黑影。
在粘稠的黑暗之中,那團黑影微微動了動,好像有一雙眼睛緊緊盯住了她,讓她有一種被大型猛獸鎖定的極端危險感。
!!!
一瞬間,薛露頭皮發麻。像是有一簇電流從脊背上升起,沿著脊椎一路躥到頭頂。
她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一動不敢動。
是小偷嗎?還是……更危險的搶劫犯?他怎麼闖進來的?進來彆墅裡多久了?
砰砰砰砰。薛露聽見自己的心臟不受控製地急促跳動,她下意識想逃,卻又不敢。
黑暗中那團人影隻是直勾勾盯著她,粘稠的危險宛如化作實質般纏繞在她身上。在短暫的對峙中,那人終於開口了:
“二十二年前的那場車禍,不簡單吧?”
這道聲音嘶啞、暗沉,陰氣森森的。
“白薇的真正死因,你,已經忘記了嗎?”
薛露瞳孔地震,整個人連退好幾步。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一瞬間的失態過後,她斬釘截鐵否認,“你究竟是誰?”
嗖——
那團黑影突然飛速向她靠近,隱約中有什麼東西在地上迅速滑過的聲音,在她視線中隻有一團飛速靠近扭曲的影子,仿佛一條黑暗中突然躥起的毒蛇,撲麵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