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小子睡涼炕(心中震驚得難以表述。...)(1 / 2)

因為安置奴隸的山莊是建造在城外, 影響不到百姓們任何事情,所以虛羅門買空奴隸市這件事,熱鬨過了一陣子, 徹底就剩下了唏噓, 沒能掀起任何的風浪。

頂多是議論溫大小姐這一次被收拾得挺狠的, 多日不見蹤影, 靈器店裡麵久久不上新鮮玩意,煉器師的比賽也沒了後續,到最後連貴人們的視線,也漸漸從靈器店轉移。

還有便是溫正玉這位聲名在外的玉公子, 居然迷戀妖族, 不惜為身邊妖族婢女一擲萬金建造山莊,也不肯轉賣妖奴。

一時間虛羅門名聲實在不堪, 荒唐的兄妹兩個讓貴人們好生的談論了一陣子。

幾個本來對於溫蓉蓉有所圖的皇子們, 恨不能回到一月之前,把去找過她的痕跡給徹底抹去。

而對這一切刻意營造的結果, 根本不相信的人,唯有德明宗的南榮元奚。

溫蓉蓉買去的那一批妖奴裡麵,有一些是他這一次想要暗中買入德明宗的妖奴,他曾經兩次去找過溫正玉, 但是溫正玉都不肯鬆口賣他幾個妖奴。

而這些妖族,居然自那兩次暴/亂之後,再沒有鬨過事,這怎麼可能?

南榮元奚最是了解妖族,妖族之所以不成氣候, 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獸性到底難脫。即便是有人智, 也還是難以抑製妖性。

那麼多妖族,那麼多品種的妖在一起,無人牽製卻沒有廝殺得你死我活,南榮元奚隻有一種猜想,那便是除去征戰的虛羅門弟子,虛羅門還有其他的弟子隱匿在暗處,牽製著這些妖奴。

他和他的小夥伴們打死也想不到,幾千妖奴馭靈契係於溫蓉蓉一身。

而隨著天氣漸冷,入了十一月的門,安置妖奴的妖奴山莊,因為有幾千妖奴本身的加入,隻用了一個半月,便趕在冬至之前飛快地建成。

妖奴山莊大門對著城外荒山開,占地足有幾十畝地,抵上半個虛羅門山莊大小,為此虛羅門還專門補償了戶部一些銀錢,算是將那些占用的可用於開荒的地界,徹底跟朝廷買下來了。

妖奴山莊背靠著虛羅門弟子院,自從建成之後,這一帶連放牛放羊狩獵的都沒什麼人了,百姓們生怕這些無人束縛的妖奴隨時狂性大發。

這倒是徹底順了溫蓉蓉的心,清淨,不用專門花錢去清理妖奴山莊附近的百姓。

隨著入冬的第一場大雪落下,溫蓉蓉被“禁足”了快兩個月之後,於十一月十八冬至這一天,終於被解禁了。

彼時遠在燭龍穀的燭龍軍,也徹底同企圖越過天塹的妖魔獸開戰,捷報頻頻傳回來,在這年關將至的當口,十分地鼓舞人心,每每捷報傳回都會在城門處有專門的人高聲念誦。

虛羅門也接了好幾封溫澤陽的報平安信件。

溫蓉蓉這段日子,每日都紮在妖奴山莊,表麵上監工的同時,也在組織著擅長挖掘的妖奴同林仙一起按照她繪製的圖紙開拓靈脈。

溫正玉期間隻來過幾次,見到一切都井然有序,這些妖奴真的十分聽溫蓉蓉的話,再加上溫蓉蓉有魔族軍護著,便徹底放心了,一切都交給溫蓉蓉放手去做。

至於柯靈雁,也是隻在乎溫蓉蓉安危,震驚於黃靈礦的事情,卻從來不曾過問黃靈石的去向。

他們給了溫蓉蓉令她時常想起來,都眼眶發熱的寬容和信任。

溫蓉蓉陸陸續續用極品黃靈石,做了一些加強版的靈流彈,儲物袋、和用於攻擊的靈器。

還有經由祁懷夢改良過的需要輸入符文密令才能查看的留影石,上麵有溫蓉蓉親自錄製的這些靈器的使用方法,都專門派人給溫澤陽送去。

當然這些東西,大部分都是煉器師比賽招攬的那些煉器師,和靈器店的煉器師們合力做出來的初始低配版。

溫蓉蓉不能夠完全信任他們,說來可笑,同為人族,她能夠徹底信任交付的,卻是一群被她牽製著部分神魂的妖族。

她隻能每每都命紅煙出麵,將這些低配版的靈器拿到妖奴山莊的地下煉器場,再經由祁懷夢篩選,把改進成本高,作用低的那些,交由靈器店去批量煉製售賣。

而扣下不在靈器店出售的那些,由祁懷夢和她教授的妖奴煉器師,進行改製和加強,再送給溫澤陽測試效果。

當然了,好東西送去得多,除了溫澤陽之外,溫蓉蓉也有給南榮慎送了一份。

畢竟這輩子,他們怕是生死都要綁在一起了,溫蓉蓉把他劃入了自己人的圈子,又有了靈脈,自然就慷慨無比。

流水的好東西送進南榮慎的營帳,每隔幾天一大堆,包括但不限於改良的衣物,護身法袍和靈器,還有一些不能對外人展示的殺傷性靈器。

今日又是一場勝仗,但是因為被妖魔獸追入了一片峽穀,手下死傷也不少。

算是慘勝。

南榮慎心情極其不好,一身被魔獸血沁過的黑色甲胄,束在身上,下馬之後將頭盔摘下,提著滴血的人頭一樣提在手上,另一手抓著透著一股子暗沉沉血色的雙尖鎖焰槍,沉著臉朝著自己的營帳走。

營帳周圍的兵將見了他,都不自覺地退避三舍,戰場上南榮慎是他們最放心交付的將領,隻管聽他號令進退便是,但是下了戰場沒人能跟他打成一片。

不是他不親民,而是任誰見了他殺瘋的樣子,手中那把長/槍是怎麼將可怖的妖魔獸撕碎貫/穿,都很難對南榮慎生出什麼親近之心,更遑論與他主動攀談。

他慢慢走回自己的營帳,守門的小兵見了他,恭敬地行禮。

南榮慎用槍頭挑開門簾進去,卻站在門口提著還滴血的頭盔,愣住了。

他滿臉滿頭的血色和泥濘,汙濁遍布全身,腥臭撲鼻,這是常態,他永遠是殺在最前麵的將領,也是撤離的時候斷後的人,他帶兵一向如此。

小兵已經去給他準備清洗的熱水,他卻滿麵煞氣地站在自己帳幔的門口,看向自己的床鋪愣神。

那上麵放著陌生的,不該屬於他的東西。

這不是第一次了,這兩月以來,先是每隔半月,現在是每隔幾天,就會有這些東西,悄無聲息地送進他的帳篷。

南榮慎一身暗沉血色沁潤的軟甲,滿麵冷肅地瞪著床上那白得刺目的狐毛披風領子,長眉狠狠擰起,薄唇緊抿,好半晌都沒有動。

這些過於精致柔軟,該留在溫柔鄉太平窩裡麵的東西,和這戰場之上的肅穆與冰冷格格不入的東西,不該出現在這裡,更不該出現在他的床鋪之上。

南榮慎看著這些東西,甚至生出一種憋悶甚至是憤怒的感覺,他習慣在戰場上保持著一種滅人欲的狀態,有意識地自苦,能夠讓他隨時隨地,對周遭的一切都保持敏銳理智。

溫暖飽足柔軟安逸的一切,都會讓人放鬆警惕,鬆懈五感,戰場之上放鬆警惕鬆懈五感,就離死不遠了。

而這些幾千裡之外,耗費了大量人力財力送來的無用東西,隻能讓南榮慎想到溫蓉蓉的鋪張浪費和奢靡無度的作風。

因此他每次看見這種東西,他彆說是心中感激,要是溫蓉蓉在他的麵前,他火大了說不定要疾言厲色地與她吵上一番,非要把她給罵哭了不可。

隻可惜溫蓉蓉沒有在麵前,南榮慎想了一下她沒臉沒皮大抵也是罵不哭的,憋悶與惱怒無處可訴,這些東西又確確實實太好,隨便扔了簡直暴殄天物,南榮慎最後隻能自己跟自己生氣,哼了一聲不去看床上那些東西。

他已經為此專門去找溫澤陽說過了兩次,要溫澤陽轉告溫蓉蓉,不要再送這些無用的東西。

但是溫澤陽卻與他態度截然相反,每每無論溫蓉蓉送來什麼樣的東西,他都會朝著自己身上忙活,一度打扮得不像個帶兵打仗的將領,倒像是擁著狐裘騎著駿馬遊街的紈絝。

德明軍與虛羅軍的駐紮地離得最近,看見溫澤陽居然抵擋不住這來自“溫柔鄉”的東西,可把南榮慎給煩壞了。

而南榮慎去找溫澤陽,表明自己不想要這些東西。

溫澤陽的原話說,“我妹妹給你的東西,我不好扣下,才給你送去,你以為我樂意給啊?你若不喜歡,扔了便是。”

“至於不要她再送來……”

溫澤陽難得也冷哼著擠兌南榮慎,“你們不是兩情相悅嗎?當眾相互誓心過,難道是假的?你收了她送來的東西不開心,你自己去信和她說啊。”

南榮慎去找了溫澤陽兩次,被溫澤陽給噎得兩次差點翻白眼。

現在倒也學乖了,再不去找,但也不碰這些東西,每次就隻冷哼一聲,堆在帳篷的角落裡麵,讓這些玩意吃灰去。

南榮慎正憋氣的這個當口上,小兵已經提了熱水進來,去給南榮慎兌洗澡水了。

南榮慎收回視線。脫掉軟甲洗漱,小兵極其有眼色地出去,他們少將軍從不用人伺候,連衣服都是自己洗,床鋪也是自己鋪。

不過今個洗漱完了,南榮慎後背上被魔獸的角頂了下,抬胳膊的時候有些疼,但這在他的身上實在算不得是什麼傷,回手去塗味道刺鼻的傷藥,卻夠起來很費力,索性不管了。

精壯卻遍布青紫以及各種傷疤的上身光/裸著,南榮慎一頭長發並沒有擦乾,而是披著濕漉的頭發坐在床邊上,一手拿著濕漉的布巾,一手拿著雙尖鎖焰槍,準備擦槍。

他手臂壓著布巾快速甩動,手臂包括肩頭和半邊身子,每一塊線條流暢的肌肉,隨著他的動作被牽動,隻是這麼看著便能夠窺見其蘊含的力量,難以想象真的爆發起來,是何等恐怖強悍。

這時節燭龍穀已經下過了好幾場雪,相比於壇渭國,海潮國是要冷一些的。

帳篷裡即便是南榮慎也沒有燒炭取暖的條件,哪怕前些日子落雪的時候,帳篷已經換成了夾棉的,卻也還是免不了冷風順著縫隙鑽入,冷得人要打顫。

士兵們住的是大帳篷,冷得狠了尚且能擠在一起取暖,南榮慎這帳篷裡麵,就是真的尋常人住一晚能冷死人。

但是這種情況下,南榮慎不光打著赤膊,甚至搭在他肩頭上的長發,都在冒著熱氣,他像個坐在那裡的人形暖爐,周身靈力隨他的經脈流動著,驅散嚴寒。

隨著雙尖鎖焰槍上的血跡全部都擦拭乾淨,南榮慎輕輕一抬手,長/槍無聲地從他手中脫出,射向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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