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張嘴。”雲無常說...)(2 / 2)

“謝什麼?”溫蓉蓉疑惑,“這圖是謹言畫的啊。”

南榮元奚看著她,嘴唇微微抿了一下,說道,“謝謝你照顧謹言。”

助他找回了求生的信心,也拿他這般為重。

南榮元奚到現在才明白,為何自己的弟弟會說,想要死在她的身邊。

他們之間雖有情,可南榮元奚能看出溫蓉蓉根本就未曾自覺,未曾自覺便能做到如此,他確實該謝謝她。

“我也沒怎麼照顧他,他也很照顧我,”溫蓉蓉說著,從儲物袋裡麵掏出來了一個乾餅子,問南榮元奚,“吃嗎,謹言專門給我做的乾糧。”

南榮元奚低頭看了一眼,他從沒吃過南榮慎做的東西,這東西看著太可怕了,一看就很噎人,要不然他怎麼沒有吃就感覺到噎了?

他看著溫蓉蓉晃著腦袋咬下一塊,然後津津有味咀嚼,忍不住說,“很快到下一個城鎮,就要休息,你少吃點……”再噎死了。

溫蓉蓉吃了半塊,剩下半塊又放回去了。

確實挺好吃的,就是有點鹹。

喝了好幾杯水,就想方便,可算忍到了下個城鎮,上了廁所吃了正經飯食,這才重新上路。

這一路幾乎日夜兼程,馬匹會在城鎮驛站中換掉,而隨行的人也會輪番休息。

溫蓉蓉一路都在南榮元奚的馬車裡,除了正常的吃東西洗漱和方便,她幾乎不下車,她從不對危險的事情好奇,她抗拒心中莫名其妙對雲無常的親近,索性離他遠遠的。

不過雲無常和他帶來的海潮國鴻達至尊的親衛,這一路也都很老實,沒人搞事情。

這一晚人困馬乏,夜宿荒郊,溫蓉蓉在南榮元奚的馬車裡麵滾得愜意,南榮元奚卻好多天都沒有躺下睡覺了。

馬車再大,躺下也會碰到溫蓉蓉,南榮元奚索性每夜都靠坐著車壁睡覺。

他答應自己弟弟和溫蓉蓉的二哥要照顧她,就真的非常照顧她,食宿全都緊著她先,委屈得他自己幾夜睡不安穩。

夜裡反正在車裡坐著也睡不著,南榮元奚下了馬車,準備尋個沒人的地方鬆鬆筋骨。

誰料一下來,正好碰見坐在馬車車頂上仰著臉,對著月亮眯眼的雲無常。

“宗主,不若進我的馬車中躺一會兒吧,”雲無常像曬太陽一樣曬著月亮,“這麼多天都沒有躺下,辛苦宗主了。”

南榮元奚的眼睛瞬間眯起,無聲看向雲無常,德明宗馬車的車廂裡麵是有禁製的,正常來說,哪怕溫蓉蓉和南榮元奚在裡麵打起來,隻要設下禁製,誰也不知道。

雲無常又是如何知道他這些天來都不曾躺著休息的?

南榮元奚有些心驚,想到他和溫蓉蓉談論的那些事情,搞不好也被這雲無常窺聽去了。

但是他這人無論遇見什麼事情,都是一副沒事人的模樣,因此他隻是眯了眯眼,很快便恢複如常。

“無常兄還真是神通廣大,”南榮元奚說,“夜深露重,無常兄不休息,在車頂做什麼。”

雲無常側頭看了他一眼,回答,“曬月亮。”

隻有妖類狐族和狼族才喜歡月亮,可南榮元奚是真的看不出雲無常是什麼東西,修煉又是何種路子。

因此他想了想,又回到了馬車裡麵,溫蓉蓉睡得不省人事,南榮元奚越過她,坐回了車廂的最後麵,閉目打坐。

第二天天未亮,眾人再度啟程,溫蓉蓉在搖晃中醒過來,眾人到最近的城鎮吃過早飯洗漱好,換了馬匹之後開始快馬加鞭。

照這個速度,再有個十日左右,就能到海潮國。

溫蓉蓉雖然吃好睡好,也被顛得骨頭要散架,因此今夜,他們沒有露宿荒郊,而是入城鎮休息。

他們趕路都是取最近的路線,因此大部分都是荒郊野嶺,入城鎮是要繞路的,可是這麼多天了,眾人是真的累了,哪怕是妖魔也是要休息的。

南榮元奚總算是能躺下了,他的房間就在溫蓉蓉隔壁,趴在浴桶之中,他沉在水底,他現在還不能變為原型,他的血脈並沒有覺醒。

海妖族與其他的妖族不同,其他妖族是天生妖異,以修煉出人形為目標,海妖族則是天生人形,需要機緣和靈氣一樣不缺,才能覺醒血脈得到傳承。

在此之前,他就隻是人族形態,否則他這些年不可能這麼輕易地掩蓋身為妖族的事情。

不過沉在水中,對他來說是休息和放鬆,而且他也從不洗熱水澡,他喜歡冷水,越冷越好。

他這片刻的鬆懈,是這些天唯一一次,誰知就這麼一會兒的工夫,溫蓉蓉就被雲無常給勾搭跑了。

溫蓉蓉本來也洗漱好了準備早早休息,誰知道她剛躺下,就聽到外麵傳來一陣陣不知什麼東西的聲音。

這聲音很單調,很輕柔,幾乎不成曲,緩緩地重複著,一點也不惱人,比蟬鳴還要微弱,甚至能夠伴著入眠。

可是溫蓉蓉卻不知為何聽到這音調,就控製不住地推開窗子。

她這間客房,窗子並不是臨街的,對著的是這間客棧的後院。

她將窗子一推開,就看到了坐在後院裡麵石階下的身影。

是雲無常。

他甚至沒有看向這邊,隻是坐在那裡,手裡不知道捏著什麼東西,放在自己的唇邊,正在吹著。

溫蓉蓉五感現如今異於常人,她眯了眯眼,仔細看了下,便看清了他手裡拿著的是兩片最普通的樹葉。

他身邊還放著一個酒壺,不過擺著的是兩個酒杯,而他身邊再也沒有彆人,整個後院,就隻有他自己坐在黑暗之中。

似乎在等人。

溫蓉蓉把窗子關上,走到床邊準備睡覺。

可是上一刻她還覺得自己已經躺進被子裡了,下一刻她卻出現在了雲無常的身後。

“你在等誰?”溫蓉蓉聽見自己這麼問。

她甚至還能記得自己是怎麼急不可耐,連房門都沒有關,就跌跌撞撞地跑下樓梯,進了後院。

雲無常正吹著的小調一頓,側頭看向溫蓉蓉,眉目綻開一點笑意,並不妖異,反倒清雋得很。

他說,“整日躲著我,今夜沒有月亮,跟我喝一杯吧。”

溫蓉蓉想要回答我不,但是她已經坐下了。

殘存的理智催促著她快走快點走,但是她老老實實地坐在台階上,側頭看著雲無常,甚至接過了他手裡的兩片葉子,送到自己的唇邊吹了起來。

撲哧撲哧像放屁,一點也不成調子。

雲無常輕笑了一聲,莫名說了一句,“彆費勁了,你學了那麼多年也沒有學會。”

溫蓉蓉下意識地想要反駁,可是一抬眼,撞進雲無常近在咫尺的幽深雙眸,像沉入一片黑海,瞬間到底,根本無法自拔。

隻要他想,沒有人能抗拒他。

溫蓉蓉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這麼認為。

但是很快,雲無常倒了一杯酒,遞到溫蓉蓉唇邊,“就一杯,分五次喝,不會醉的。”

溫蓉蓉晃了下神,聽話地接過了杯子,送到唇邊,抿了很小的一口。

雲無常似乎滿意她的聽話,自己也倒了一杯,喝了起來。

兩個人靜靜地坐在院子裡,溫蓉蓉側頭看著雲無常,一點點地湊近他,甚至把酒壺撞倒了。

她心裡想著,我這是在乾什麼,我要做什麼!

然後她雙手捧著杯子,像個孩子一樣,慢慢地把頭枕在了雲無常的肩膀上。

靠實的那一瞬間,她心中歎息一聲,好像找到這世間最可靠的港灣。

雲無常淺淺啄飲著酒,並沒有在意溫蓉蓉的動作,也沒有躲避,隻是微微勾了勾唇,好一會才側頭,看了眼溫蓉蓉閉著眼靠著他的肩膀,將另一隻手伸過來,摸了摸她的頭。

又摸了摸她的臉,末了還掐了下。

不帶任何的旖旎和曖昧,讓溫蓉蓉愣了下,然後不自覺地笑了起來。

“你長大了。”雲無常說,“變得好看多了。”不再像個掛著皺巴巴破布的小骷髏了。

溫蓉蓉根本無法控製自己的行為,但是心中抵抗也漸漸地消失了。

她不再抵抗,不再試圖跑掉,她直接問道,“你是誰?”

她沒有問你要怎麼樣,你是不是對我下了幻術,而是問你是誰。

溫蓉蓉覺得他們老早就認識,而且認識了好久了。

她甚至覺得他對自己根本沒有任何的惡意,他喜歡自己。

雲無常手指拍了拍她的頭,將她推開一些,然後撫著她的後頸,側過身,和她近距離地對視。

溫蓉蓉又陷進他幽深得如同深不見底的黑洞一樣的雙眸,雲無常說,“我來還你你放在我這裡的東西,很快你就知道我是誰了。”

“張嘴。”雲無常說。

溫蓉蓉便張開了嘴。

他說著,又湊近一點點,卻停在不至曖昧的距離,微微張口,口中便很快生出一縷白煙,緩緩地朝著溫蓉蓉口中飄去。

但是就在這白煙剛剛飄進溫蓉蓉口中細細的一縷,突然間自二樓的窗台上傳來一聲暴喝,“你們在做什麼!”

接著一個身影自二樓飛掠而下,掌心蘊著暗色靈光,直接一掌拍向雲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