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花棉襖(1 / 2)

一九八零這一年轉眼間就走到了年底, 時間踢踢踏踏地進入寒冬臘月。

隨著天空落下細碎的雪花沫子, 人們開始裁新衣備年貨, 為過年做準備, 年味漸漸地濃厚起來。

趙雲薇沒著急置辦年貨,而是先拿錢裁了幾塊絨布綢子新棉布等,再弄來一包新鮮宣軟的棉花,準備給全家人做新棉衣。

如今買東西很少憑證用票了, 隻要有錢,基本都能買到生活所需的東西。

不然若是擱到早先那些年,買布得要布票, 買棉花得要工業票, 沒票寸步難行。

現在好多了,自從改革開放的春風吹遍大江南北,市場逐步複興, 老百姓的日子越過越好了。

趙雲薇一邊在心裡感歎組織的領導方針好, 一邊趁著晚上有空閒的時間趕針線活。

畢竟天氣冷起來了, 穿秋衣和夾襖已經不能禦寒, 目前還能用以前的舊棉衣頂上一時半會兒, 但那些穿舊的洗過太多水, 都不暖和了, 趁著今年家裡有餘錢,正好都做身新的穿上好過年。

趙雲薇親自動手挑燈夜戰, 緊趕慢趕了好幾晚才將將把小閨女的先做出來了, 今晚收完尾就能穿。

許國慶睡過一攏覺醒來, 發現妻子還坐在床頭就著昏黃的燈光穿針引線,與他睡前那會兒相比都沒挪過位置,動作都不變多少。

“趕快睡吧,明兒個還得上班,彆太累了。”他打著哈欠迷糊著眼叮囑道。

趙雲薇正縫著最後一截袖子,聞言朝丈夫笑了笑,“就剩一點尾巴了,我馬上就做好了,你繼續睡著。”說著話的空檔,她手上的頂針搭配針線來回穿梭,迅速將袖口收好封針。

許國慶就那麼半合著眼要睡不睡地看著她忙活,見她左右轉頭找不到剪刀斷線了,不知為何忍不住咧嘴一樂。

“笑啥,見沒見著剪子,剛才還在用呢。”趙雲薇瞪了他一眼,在床頭摸索了一會兒沒找到,最後隻好用牙將線頭咬斷了。

許國慶這會兒睡不著了,拿過妻子剛做好的小棉襖擺弄了兩下,看出是給小閨女做的,粉底碎花綠葉子,女娃娃過年穿上絕對鮮亮又好看。

趙雲薇做的時候用的是新棉花,實實在在地塞了很足,顯得很厚實,保暖能力杠杠的,就是穿上可能會有些臃腫,這個不算啥問題。

“真好看,咱閨女長的俊,穿上肯定不一般。”許國慶摸著小棉襖嘿嘿直樂。

大好的絨布麵,新鮮的棉花芯,觸手綿軟,就像抱著小閨女似的,有點愛不釋手了。

趙雲薇看他喜歡,索性將小棉襖直接搭在了他身上,壓在兩層被褥之間暖著,明早起來暖暖和和的正好給閨女穿。

收拾完東西,熄了燈,夫妻倆躺在床上說著家裡的瑣事。

“毛毛的新棉衣做好,剩下三個孩子的也得趕緊做了,還有你的棉大衣。”

“我的就不用了吧,去年的還能穿,不然要做這麼多,還得上班,你彆累著了。”

“那不行,既然要做就得全家每個人都有,不能厚此薄彼,等明天我問大嫂借用一下縫紉機,那個做的快。”

“……”

漸漸地沒了聲,夫妻兩人很快地入睡了,窗外北風凜冽,屋內暖意融融。

早上起來時,外麵飄起了鵝毛大雪,天寒地凍的十分冷,人站在外麵呼口氣都能看到白色的霧氣。

趙雲薇一大早就起身去做早飯,過了一會兒許碧桃也緊隨著媽媽起來幫忙。

許國慶睡了會兒冬日的懶覺,稍後也起床戴上手套圍著圍巾去院裡掃雪,順便把兩個兒子揪起來一塊乾活,活動活動。

比起冷颼颼地鏟雪,許富才更想躺在溫暖的被窩裡睡懶覺,可惜老爸不會放過他這個勞動力不用讓他躲懶的。

沒辦法,誰讓他是男子漢呢,該乾的活還是得乾的,即使冷的讓人蛋疼。

這麼想著的功夫,他一邊馬馬虎虎地跟著許國慶屁股後邊掃雪,一邊胡思亂想了一通,然後思量起自個兒的書攤大業。

進入臘月後,由於天氣嚴寒,蹲在外麵租小人書看實在不是一個好選擇,因為太冷了,看完一本凍的直打哆嗦。

所以租書的人少了,書攤的生意跟著降溫,許富才索性讓小妹歇了下來,上課期間不用擺了,隻在放學後,他自己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地瞅著天氣好的時候去擺上一擺,掙個仨核桃倆棗的,給弟弟妹妹們買糖吃。

不過實際上是許國慶夫妻倆心疼小閨女,不忍她大冷的天還得受凍著去看顧攤子,即使書攤生意好,他們也不會讓寶貝嬌嬌跟著大兒子吃苦受罪。

許富才也不是那不疼妹妹的,反正錢賺了一波,街上也有模仿他擺書攤的了,競爭大起來,他於是就鬆懈了下來,先貓過年再說。

至於年後開春是繼續擺書攤賺點小錢還是嘗試其他的生意,許富才心裡有杆秤,他手裡有本錢,心中不慌不是。

想著到時再找個好法子繼續財源滾滾,許富才嘿嘿樂起來,忍不住笑的一臉傻相,手底下東一下西一下地亂掃著。

“大哥,你傻笑啥呢?”許富文推了他一下,指了指已經掃到最前頭怒目瞪過來的老爸,提醒他彆偷懶偷的太明顯,好歹裝的象樣子一點吧。

“沒啥,快掃快掃。”掃完吃飯!

許富才收回心神,手下一掃帚劃拉好遠,不到片刻就追上進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