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糯糯還是來了,不過她手裡捧著兩杯奶茶, 顯然是又從工作人員手裡搶來了一杯。
當奶茶放到桌上的時候, 林沉眠也從那種渾然忘我的狀態之中清醒過來了,直接拿過來, 用吸管“噠”的一聲就戳了進去。
“你要是不喜歡吃裡麵的配料的話, 可以讓給我吃。”許糯糯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他奶茶杯裡的珍珠。
奶茶是雙拚的,軟糯的布丁和彈牙的珍珠結合,也是許糯糯最愛的,雖然此刻她嘴裡都被甜甜的奶茶給包裹了,卻還是改不了她好吃的屬性, 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
林沉眠衝她勾唇一笑,眼神裡閃爍著幾分調侃的意味。
許糯糯看他笑得這麼開心,以為他要把珍珠給自己, 頓時就心花怒放起來, 一雙眼睛都快笑成了月牙形。
結果就聽他說:“我很愛吃珍珠, 不如你把你的珍珠挑出來給我唄!”
許糯糯臉上的笑容瞬間就消失不見了, 變成了非常嚴肅, 甚至還衝著他毫不客氣的丟了個白眼。
“走了走了!竟然還想吃我的珍珠,你這個饞鬼!”她連忙伸手護住奶茶, 轉身就一路小跑著離開了。
林沉眠看著她那跟被狗追似的背影,不由得苦笑著搖了搖頭, 大口喝著奶茶,時不時地嚼上幾口珍珠,顯然是真的喜歡吃這玩意兒。
——啊啊啊, 崽崽喝奶茶好好看啊。真的,荷爾蒙超強大佬,轉瞬間變成軟萌崽崽了,奶死了!
——很好,外賣已經點好,就等著小哥把我的奶茶送過來了。
——萬萬沒想到,林大佬竟然喜歡喝奶茶,我一直以為他不喜歡吃甜食的。
——話說果然大佬隻有跟大小姐的時候,才經常吃東西啊,不然平時總是板著一張臉。
——彆了吧,不想他跟大小姐糾纏在一起,大佬也經常跟小新一起出去吃東西啊,而且小新弟弟很逗逼,我覺得他倆在一起也很有意思。
——我算是綿綿冰了,但是我想說,那些不希望大佬跟大小姐糾纏,卻又提小新的人,真的宛若智障。你既然是唯粉就好好粉你的,彆給我搞雙標和毒唯那一套。大佬目前不跟任何人搞cp,但他也不是冰箱,誰都不能靠近。他有自己的社交圈,有朋友陪伴,不需要網友們指手畫腳的。
——有些人不會說話就閉嘴,靜靜看就行了,每次直播都要吵,煩透了。
許糯糯回到隔壁大院之後,終於準備要開始賺錢的事宜了。
“欣然姐,你找人幫我拍幾張照片唄!我有用處。”
陳欣然一聽她說著話,立刻提醒道:“糯糯,張導說了,不能賣簽名照給粉絲這種啊,今晚評判也不會算你過關的。”
“當然,我是那種庸俗的人嗎?我需要靠粉絲養我嗎?開玩笑,他們也養不起我啊!”
許糯糯一臉震驚的看著她,滿臉都是“我是這種人嗎”的質疑狀態。
——666,大小姐這話問的真好,我們還真的養不起你!
——23333,大小姐如果哪天靠賣簽名照生活,估計真的是生活質量降低了。
——就是,大小姐哪需要靠粉絲養活,分明是粉絲靠她養活啊!
——不知道接下來又有什麼騷操作,忽然有點小期待,屏住呼吸等待。
——總感覺大小姐又要坑節目組了。
“張導說了,從現在起,不免費為你們服務。除了吃喝要賒賬,幫你們乾活也要賒賬。”
“賒賒賒,我就知道張叔叔要掉錢眼裡去了!”許糯糯手一揮,忽然不在意。
“一張照片一百塊!你要拍幾張。”
“五六張吧,你先找人,我去準備一下。”
許糯糯說完就蹬蹬跑回自己的寢室了,開始翻行李箱。
她找出了一把美人扇,又翻出一個小的化妝包,從包裡掏出各種彩妝品來。
“因為要更符合古風的狀態,所以我現在要化個妝,簡便的那種啊,太複雜的我也不會,畢竟是天生麗質,濾鏡一開就沒什麼大問題了!”她對著鏡頭解釋了幾句,就開始給自己打底。
說起來她的化妝品種類也不多,主要是眼影,勾勒出微微上翹的眼尾,還給自己貼了個花鈿。
實際上她的皮膚很好,人又年輕,幾乎都不用上什麼妝。
匆匆收拾完之後,她就拿著扇子出去了,正好院子裡有棵柳樹,她就站在樹下,打開折扇舉到頭頂,半仰起頭。
她哢哢哢擺了好幾個造型,根本想都不用想,而且整個動作行雲流水,落落大方。
單手還撩起裙擺,甚至在照片定格的時候,都拍出了一種動態感。
“欣然姐,我要畫水彩畫,需要很多工具,我馬上開個單子給你,你找人幫我買一下。當然我知道,一切都記賬上!”這回都不用她說了,許糯糯就主動把賒賬說了。
陳欣然看她這副風風火火的樣子,開出來的一長串單子,一看便知價格肯定不便宜。
“糯糯,你已經欠下兩千塊了,再等著單子上的東西買過來,你欠的就更多了,咱是不是保守點兒?”
許糯糯這架勢弄得轟轟烈烈的,到時候要是什麼都沒弄出來,那不是丟了大人嘛。
現在還是直播中,連想後期剪輯都沒辦法,所以陳欣然還想勸她冷靜點,彆搞得又是一副中二病拯救世界的架勢,最後反而下不來台。
“不怕,都已經這樣了,難道我保守點,你們就能把賬給我平了?”
她這麼反問之後,陳欣然還是看了她一眼,默默地去找人買東西了。
等所有東西都準備好的時候,已經到了吃午飯的時候,出去的人竟然都沒回來,就地在集市上解決了,最後竟然隻有許糯糯和林沉眠在這兒吃飯。
兩人還共同要了一隻烤乳豬,因為烤乳豬在這裡算是特色食物了,而且他們來的第一天吃過,許糯糯一直對這個味道念念不忘。
“想好了要乾什麼嗎?”林沉眠邊吃飯邊問她一句。
“當然,妥妥的,你要是賺不到錢,完全可以跟著我混,帶你吃香的喝辣的。”
她說這話的時候,嘴上還帶著一圈油,明顯是這烤乳豬深得她心,下巴輕輕揚起,那滿臉都寫著驕傲的神情。
陳欣然在一旁都閉上眼了,真的是沒眼看了,這姑娘咋這麼能吹牛逼呢。
——完犢子,大小姐又要作死了嗎?
——崽啊,咱還沒把事情乾出來的時候,能先把牛逼收一收嘛,等到出成績了,你再吹嘛,到時候肯定沒人再噴你啊。
——大小姐吹得這個牛逼,遲早得翻車。哎!
彈幕裡又開始為她擔心了,畢竟任他們怎麼想,都完全想不出她要怎麼賺錢。
“你顧你自己吧!”林沉眠沒搭理她。
都投食她一年多了,他完全了解這姑娘什麼性子,那就是越搭理她越上頭,還不如一開始就冷著點兒,後麵還能好些。
吃完飯,許糯糯也沒睡午覺,去洗手換了一套家居服,拿著那自拍照,開始畫畫。
從拿起畫筆那一刻起,她就沒再說過話,也沒有出過神,整個人都沉浸在畫畫的狀態之中,渾然忘我。
幾筆下去,柳樹的樹乾就出來了,甚至被陽光照射與陰暗的不同色彩,都纖毫畢現。
柳枝、樹葉,包括樹下的人,樹後的院子和房屋一角,她畫的極其專心,跟之前隻想著吃的饞貓,完全判若兩人。
彈幕裡再次發瘋了。
——臥槽,這樣認真的大小姐,讓人發抖啊。有點形容不出的那種感覺,超級A。
——啊啊啊,好像又回到了之前去看望劉甜甜時,彈鋼琴的大小姐。有一種讓人窒息的美啊!
——認真的男人最帥,同樣認真的女人也超級美啊,我要嫁給大小姐!
——臥槽,她的畫好熟練,我是個外行的看不出什麼門道來,隻覺得唰唰幾筆,照片上的一小塊景色就出來了,畫的這麼快的嗎?
——水彩主要難在構圖和顏色的疊加,大小姐這種絲毫不亂的感覺,至少學了好幾年吧,有一種大師的風範。
——我發現大小姐認真做事兒的時候,都有一種老乾部的感覺,特彆穩妥。
——難道大小姐當年吹得牛逼,其實是真的?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也是真的?
——我有點開始懷疑人生了,我也想學畫畫了,感覺好玩又好看。
許糯糯畫的很快,一個多小時,她就畫完了,跟照片的質感很像,連陽光照射下來,透過樹影投射在她臉上的明暗,都畫的清清楚楚,讓人一下子就感受到畫中人的嬌俏。
或許是因為她穿著古裝,梳著發髻,化著古典的妝容,因此相比於現代的照片,融入畫中反而更有意境。
許糯糯選的是照片其中一張,少女半低著頭,折扇遮住了半邊側臉,另一隻手翹成了蘭花指,婉轉的像是在唱戲一般,眉眼之間流動的都是溫柔。
她長舒了一口氣,直接播出去一個電話,並且在陳欣然的示意下,按了免提鍵。
“喂,請問是許先生嗎?”電話接通了,她輕咳了一聲,直接道。
“我是,你是——”手機那頭傳來有些熟悉的聲音,對方遲疑了一下道:“乖乖啊,我正看你直播呢!”
“不要瞎認乖乖啊,我不是你的乖乖。我是一個負債累累的窮畫家許糯糯啊,想向您售賣一幅畫,不知道您是否感興趣呢?”許糯糯一本正經地道。
“啊,有興趣有興趣。我很欣賞你們這些藝術家的,最近想辦個畫展,正好缺畫呢!”許多寶顯然反應的很快。
“您客氣了,我不是藝術家,我就是賣畫還債。您看的見全貌嗎?”
許糯糯邊說邊對著鏡頭舉起了畫,顯得特彆認真,態度也特彆謙和,完全就是一副談生意的架勢。
“看得見看得見,哎喲,我的乖乖真好看啊!簡直是天仙下凡了,這世上的女人,除了你媽,你長最好看,世上第二美!”許多寶開始花式吹女兒。
不止是跟在一旁的陳欣然目瞪口呆,連彈幕裡都是一片狼嚎,所有人都被她這個騷操作給震驚了。
——2333,把畫賣給親爸爸,這個錢到手了,節目組也不會算的吧?
——我覺得肯定不能算吧,大小姐畫的時間並不長,感覺很快就結束了,特彆輕鬆。這要是都算,那節目組肯定是放水了吧。
——等等,你們又不是專業的,我雖然不是什麼厲害的畫者,但也學畫好幾年了,大小姐這個疊塗和色彩的運用很牛逼好嗎。你們看她畫的快,那真的隻是因為她畫的快,同樣一幅畫,換給彆人來,說不定要畫一整天,你們懂嗎?
——這麼說吧,大家都知道畫畫要打底稿,然後描邊,塗色。塗色還不是瞎塗的,特彆是這種水彩,顏色的深淺和留白以及銜接方麵都是有講究的。畫一段時間就要停下來仔細觀察,思考如何構圖的。可是大小姐沒有底稿,也沒描邊直接開始的,她下筆從來不猶豫,就好像這幅畫在她心裡映出來一樣,照片上麵的景色,對應畫紙在哪個位置,她都不用想就呈現出來了,這就是牛逼之處。
“許先生,你先冷靜一下,再說一次,我不是你的乖乖。請你開個價吧。”
“十萬塊?”
許多寶隨口抱了個數字,迎接他的是一片寂靜。
“少了是嗎?那再加十萬?說實話我也覺得少了,就憑著畫上美人這神態,怎麼也得一百萬打底啊,但是你們節目組不是人啊,好像我開高了就是弄得親情價一樣。我不敢開太高了啊。”許多寶察覺到氣氛的尷尬,立刻又接著道,甚至還聽到他啪啪拍大腿的聲音,明顯是為了許糯糯而打抱不平起來。
“算了,看在你這麼努力的誇這幅畫的份上,給你個超級無敵親情價,兩千塊你拿走。我再畫兩張,湊個六千,你看成不成?”許糯糯長歎了一口氣,完全是一副他撿了大便宜的模樣。
“那不行,這一張畫就賣六千塊唄,還要我的乖乖再畫兩張,那累著手算誰的啊?張成又不給你晚飯開小灶,你這麼拚命乾什麼,差不多錄錄就得了,咱家也沒到靠你賣畫為生的地步!”許多寶一聽她說還要再畫兩張,立刻就心疼了。
他就都把這鍋甩到張成頭上了,怎麼非要虐待他女兒了,他家乖乖長得又好看又能乾。
“爸,我賣兩千塊給你,都不知道能不能過節目組那關呢!沒辦法啊,我認識的裝著喜歡藝術還愛花錢的土豪就你一個人啊,不然我這一天之內去哪裡找合適的買家啊。你就彆添亂了,我好幾年沒畫畫了,手生的很,等我再畫兩幅找找手感,差不多就能畫那種一萬塊的了!”
許糯糯掙紮無果,隻能放棄,終於還是在手機裡承認了他這個父親的身份。
“哎,苦了你了,乖乖!我都要感動的落淚了,想想我都四十歲的人了,還在家啃老。而你還未成年,就已經肩負起賺錢的責任了,我和你媽都為你感到驕傲。隻不過以後低於一萬塊的畫還是彆畫了,浪費時間又磕磣,我們家靠你賣畫估計隻能和西北風了。你不要有太大的壓力啊,你爺爺多賣兩塊石頭,我們家錢就有了。你好好的啊,開心為主,不要太累!累死累活去賺錢的,都不是什麼好工作!”
許多寶一時感慨萬千,聽筒裡傳來的聲音顯示,他可能真的要感動哭了。當然真假無所謂,反正裝的挺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