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重淮有一下沒一下的應聲,他當然知道他們的態度為何會變化,他昨晚上種花的事,估計宅子中隻有玉桃還不知曉。
手指在玉桃的發絲上轉動,微涼的發絲在手指上收緊又鬆開,韓重淮聽著玉桃軟綿的語調,似乎明白了他昨日為什麼會因趙恒驊氣憤。
瞧著玉桃一張一合的唇,韓重淮的心口就像是有一把小刷子來回摩擦,他甚至還為她找了個開脫的理由。
若她是妖,做些沒心沒肺的事,便是理所當然。
他可以不與她計較,放縱自己沉淪。
“大人,你看有羊……”
玉桃聽到了咩咩聲,扭頭看了一圈,見著了有農人牧羊。
二十多頭白色的山羊咩咩叫喚,玉桃看著有趣,拉著韓重淮一起去看山羊吃草。
玉桃彎著腰,眼眸裡閃著光,那神情像是真在看什麼自己感興趣的東西。
“京城的羊跟幽州的不同。”
“嗯?”
玉桃不解地看向韓重淮,“羊還能有不同的地方?”
“幽州地冷,看到的羊皮毛要更厚,性子也要更野。”
“比如說怎麼野了?”玉桃的注意力從吃草的山羊上轉移到了韓重淮的身上。
她察覺到了韓重淮的談興,說起來她從未去主動查探韓重淮的曾經,倒是他經常與她說事情,連不是韓國公府的少爺的事都能告訴她。
幽州她記得是福王鎮守的地方,他之前打仗去的也是那個地方,他會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誰,說不定就是在幽州跟福王相遇,然後知道了兩人是父子關係。
而這事老國公爺應該也知曉了,所以才下令不讓韓重淮踏出國公府。
“有一次我與軍隊失散,為了把我的兵活著帶林中,抓了隻山羊,用它分辨野外的食物有毒還是無毒……那裡的羊你若是靠那麼近,早就把蹄子踹到了你臉上。”
玉桃看了眼麵前山羊的蹄子,默默地離遠了一些。
“幽州是不是許多植物生長的也與這邊不同?”
若是相同應該也不會需要羊來嘗百草。
“有許多不同,那裡的草帶著鋸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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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沒見過韓重淮說的草,但是玉桃腦子浮現幻想的畫麵,比如說穿著盔甲的年輕韓重淮,撥開雜草小心翼翼地行軍。
那時候的他一定不需要旁人勸著他活下去。
就是韓重淮現在提起,她也不覺得他厭惡曾經那一段時光。
“你在看什麼?”
察覺到玉桃的目光聚焦在他的臉上,韓重淮捏住了她的腮幫,“你就是這樣看我,我也不會吃這青草。”
玉桃怔了下,旋即笑了起來:“奴婢可不敢把大人當羊。”
韓重淮挑眉,到底是多大的膽子才敢直接說出來。
到了晌午時分,陳虎他們把午膳送上了山,山上沒有涼亭,但有不少的大樹,吃完東西玉桃就困了,讓陳虎他們去找這山上哪裡有人家,可以租借個地方睡午覺。
所以為什麼不乾脆下山睡覺,陳虎現在覺得玉桃的難懂程度快跟主子差不多了。
“晚上奴婢還想跟大人看星星。”
去睡午覺前,玉桃特意跟韓重淮解釋了行程。
其實吧,她今天唯一的行程安排,隻打算跟韓重淮看星星,但是他一大早就問她要乾什麼,她沒辦法才把他帶到山上來。
中午下山,晚上再上山太麻煩,還不如就在這裡待到夜裡。
韓重淮抬眸看了眼天,不知道玉桃晚上要看哪門子的星星。
上山有一處其他農家留下的空屋,那家人搬到了山下居住,又舍不得山上的屋子便經常打掃,陳虎他們借了鑰匙,抱著被衾鋪床,在一個半時辰後讓玉桃睡上了午覺。
“如今所有人都覺得大人是醉生夢死,已經徹底放棄了查案。”
見玉桃走了,陳虎開口道。也虧了玉桃這幾日的努力,讓那些查探的人都覺得主子是認命了。
“大人打算何時反擊?”
總不可能拖到真正的半個月結束,折子如雪往聖上的案頭遞,他們這裡要是遲遲沒有動靜,像是不敬聖上與太子殿下。
“明日。”
陳虎雖然信任主子,但還是怕主子在玉桃身上的不同太多,影響了對情勢的判斷才出言提醒,此時聽到主子直截了當地說了明日,不由得驚訝。
訝異之後便滿足地拱手退開。
玉桃在屋裡呼呼大睡,而韓重淮卻推開窗子在看外頭的天,趙恒驊一來他就該動作了,今日算是他跟她最後的輕鬆時刻。
再者今日過後她恐怕也不會再相信他不想活的話。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