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就聽袁麗麗小聲地抱怨:“都怪她,也不知道安的什麼心?”
舒遙愣了愣,對方明顯是在說她,但她不明白自己做了什麼,上課遲到是三人自己耽誤時間,如果一定要找個人怪的話,難道不該怪沈歡嗎?
這時,沈歡開口說了一句:“這不怪她,是我們自己遲到了。”
但這話並沒有安撫到兩人,徐佳寧哼了一聲,說:“我看她就是故意的,自私自利!”
“就是。”袁麗麗也跟著附和。
“好了,彆說了,老師看過來了。”沈歡開口阻止了兩人,周圍終於安靜了下來。
舒遙雖然看不見背後,但能感覺到有一股視線落在自己後背,她微微翹了翹嘴角,心裡並不以為然。
時隔太久,舒遙已經不記得這門課學過什麼,好在這時候隻是大一下學期剛開學沒多久,一切都還來得及回歸正途。
當然,這會也是她成功追到“意中人”的第二個禮拜。當初她被喜悅衝昏了頭腦,全然沒想過,為何上個學期還對她冷若冰霜的蕭澤陽,會突然一反常態在她又一次把人攔下的時候,答應了她的追求。
曾經年少無知,她把這歸於“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天真地以為是自己的熱忱感動了對方。
但如今再回頭去看,結合後來無意中知道的一件小事——蕭澤陽曾在舒氏旗下的門店打過寒假工,她不介意用最大的惡意去揣測對方,選擇接受她真的不是因為她姓舒嗎?
舒遙這輩子的老爹很有錢,尤其在本地可以說是獨占鼇頭,加上還有個身居要職的舅舅,她不說能夠橫著走,至少也沒哪個不長眼的敢打她的主意。
所以,她有多想不開,才會在一棵歪脖子樹上吊死?
舒遙總算有些理解,她老爹當年為何總是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養了個不省心的女兒,確實是件挺要命的事!打不得罵不得,還不能不管,這得多心塞啊?尤其是後來,白發人送黑發人,也不知道老頭子有沒有扛住,或者再生個繼承人培養。
舒遙想了很多,自然也沒把上課的內容聽進去,好不容易捱到結束,又聽到了後麵嘀嘀咕咕的議論聲。
“書都沒翻一頁,還真會裝?”
“有錢人嘛,正常。”
“你們彆說了,大家都是同學。”
“嘁,誰稀罕和她同學啊!”
“就是……”
舒遙扯了扯嘴角,心裡並沒起什麼波瀾,或許放在以前她會生氣,但現在這樣的小事在她看來不值一提。嘴碎的人,終歸會在踏上社會後被教做人。
離開教室後,舒遙就撥通了舒老爹的電話,對方接起的那一刻,她不禁有些恍然,人家說恍如隔世,而她卻是切切實實地隔了好幾輩子。
“爸……”
電話那頭頓了一下,隨後便傳來舒老爹焦急的聲音:“怎麼啦,誰讓我家寶貝受委屈了,快告訴老爸?”
舒遙搖搖頭,反應過來後開口回道:“沒有的事,是今天上課太累了。”她隨便扯了個理由,原本的她就不怎麼喜歡上課。
果然,對方一聽就鬆了口氣,但還是不放心地說:“太累了可不行,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回頭就讓鐘媽給你燉點補品送過去,彆說不合適,就這麼定了!”
“好吧。”
舒遙應了下來,隨後又問了幾句家裡的事,確認和記憶中一樣,她才有了點踏實的感覺,她是真的回來了,不是在做夢!
“原來你在這裡。”
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突然在她背後響起,舒遙情不自禁地顫了一下,記憶一瞬回到了車禍發生的那一刻。
其實,在車子撞上她之前,她原本還有機會逃開,就算受傷也一定就必死無疑,但坐在她對麵的男人,用力地將桌子往她這邊推了一下,本就隻有短暫的幾秒鐘反應時間,她都來不及做什麼,就被迫眼睜睜看著自己領了盒飯。
要說不恨肯定是假的,如果殺人不犯法,她一定用十倍的手段讓他嘗嘗同樣的滋味,可惜不能,那麼她也就犯不著為個渣渣臟了自己的手。
她深吸一口氣,回過頭麵色平靜地開口說:“我們結束了。”
“你說什麼?”
蕭澤陽震驚地張著嘴,那雙被美譽為“情人目”的桃花眼張成了銅鈴狀,一下就破壞了那張俊臉給人的美感,反添了一絲滑稽的感覺。
故人再見,舒遙一時竟想不通自己看上他哪裡,說是臉吧,五官確實稱得上出眾,但皮相下的浮氣也是顯而易見,就好像有句話說的,美則美矣,毫無靈魂,也就騙騙不諳世事的小姑娘了。
亦或,自己當初看上的是他與眾不同的“冷漠”氣質,因為難以接近,所以格外迷人?
隻能說,年少時的濾鏡太重了,而校園裡相對單純的氛圍,又給彼此增加了多一重朦朧的美感,就好像童話總會在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時戛然而止,因為再美麗的童話也無法美化現實帶來的各種黑暗。
左右都要成為陌生人,舒遙也不想在這個人身上浪費時間,於是又心平氣和地說了一遍:“我說,我們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