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空間誰也奪不走，那大概率是和她的神魂溶於一體了。
難道是混沌空間有什麼指示嗎？
蘇雲眨眨眼睛。
不得而知。
前頭鳳千音已繼續前行，一直沒停，直到出山。
山下是一大片的平原，山腳炊煙嫋嫋，阡陌縱橫，遠處還有三五鄉鎮。
魔淵當然也有無靈根的凡人的，否則他們的修士從何而來？總不能每生一個都有修煉資質吧，這也太逆天了。
不過據師尊和姬玄渡給她的科普，魔淵是魔民與修士混居的，魔民雖是金字塔底層，但曆代魔主倒不蠢，並沒有損傷己方延續根基，魔民還能生存得下去。
當然，最重要一個原因是，土著魔民和靈界凡人不一樣，他們身體早已被魔氣同化，血肉對濁修是沒有任何增益不說，吃了反而還有運功排雜，非常麻煩。
其實就物競天擇，魔淵也早形成了一整套循環。
靈修到了這個地方，是必須儘數封閉氣機的，否則就如同黑夜裡的超亮電燈泡，瞎子都能察覺到你。
鳳千音初來乍到，也算謹慎，她打算先偽裝成一個土著魔民。
她行功封閉竅孔，收斂氣機，確定一絲不漏，這才順著土道往下方而去。
二人跟下。
這三人一前一後，到了下方的村落後，又打量一下魔民的穿戴打扮，照樣調整了一下。
蘇雲順便觀察了一下，魔民也是人，五官身形這些倒是沒有太大區彆的，但他們的皮膚要黑一些，魔氣仿佛滲透肌理靈魂，這些人身上總帶一種揮之不去的陰霾氣息。
蘇雲還看到了村裡的裡長，這裡長是有些修為了，大約等於人修的煉氣期，他臉的比普通魔民白淨一些，但他的指甲和下頜，有一道細細蜿蜒的紋路，黑色的。
姬玄渡告訴她，這是魔紋，魔淵修士的特征，多寡不定，但高修為修士肯定不會少成這樣。
蘇雲“哦”了一聲，這還挺有標識性的嘛。
姬玄渡蘇雲調整了一下，臉上抹上幻影麵具，跟著同樣偽裝過後的鳳千音穿過田野往外而去。
鳳千音在空曠田野站了一會兒，似乎在思索什麼，須臾，她順著南邊繼續往外。
但走不多時，卻有意外發生了。
聽到急促奔跑的腳步聲，聲音重且亂，一聽就知是沒有修煉過的凡人，伴隨著粗重的喘氣聲。
遠遠十來人從南邊樹林奔了出來，又拐往另一邊，拚命往林木叢生的山麓方向狂奔過去。
緊接著是急促的馬蹄聲，魔淵常見的代步工具獨角馬，好幾匹從樹林子中追出來，其上坐起幾名麵帶魔紋的魔淵修士，是來追前麵那些人的，追得差不多，一個繩套扔出去，念了一聲，“收！”
瞬間就全部捆住。
其中兩個濁修停了下來，像拽牛羊般拽住這十來個人凡人。值得說一下是，這十來個凡人不是魔民，而是魔崖之上的東西二洲的凡人。
那繩索是個魔器，一被捆住，當即軟軟癱倒。
其餘人分頭去往其他方向追去。
那二個魔淵修士一抬眼，就看見了鳳千音，“什麼人？”
鳳千音不欲多生事端，是拱手道：“大人，我是桁黃莊的。”就是剛才那村子。
“桁黃莊？”
那修士上下打量，卻冷笑一聲：“以為偽裝一下就能逃脫了嗎？”
土著魔民氣質不同，這修士常年負責穿越縫隙擄掠之事，再加上適逢新擄凡人被底下人不慎弄脫了，正是疑心極重期間，不待細看，就馬上發現鳳千音的細微的不同之處。
這二個修士修為居然不低，那條飛索相當厲害，驟不及防兜頭丟下來，居然正中鳳千音！
大抵是第一次被魔器攻擊不適應，鳳千音也暈眩一瞬，頃刻被飛索牢牢鎖緊。
蘇雲和姬玄渡對視了一眼。
姬玄渡並未思索太久，“走！”
他當即就決定，進去看看怎麼回事？
於是，不多時，二人也混進被四散奔逃的凡人之中，被“擒”了回去。
這些凡人的被押了回去，押到小樹林的另一邊山腳下。隻見周道上一整排的柵欄大車，很長的車隊，望不見儘頭。
中間一截大車是空的，車門大開，正不斷把捉回的凡人塞進去。
姬玄渡蘇雲和鳳千音來得前後腳，因為距離也沒多遠，就隔三四輛車，被塞了進去。
這車真可夠粗陋的，底下茅草不知用了多久，腐軟發黑，甚至有便溺的味道，由此可判斷，這車是一直都用來運輸凡人的。
姬玄渡眉心蹙了蹙。
嫌棄是肯定很嫌棄的，但不等兩人交流，便聽見不遠處正看車兩個低階濁修說話。
其中一個道：“那邊風聲越來越緊，越來越不好捉了。”
另一個：“是啊，來巡的靈修真多，還有高階的！”
第一個安慰第二個：“彆擔心，我打聽了，乾了這一票就暫停下來。這些先養著，加上子鏡原有的，能供上好長時候了。”
姬玄渡心一動。
他遂打消設法脫身，而後在外跟隨的想法。
姬玄渡低頭，見蘇雲仰著一張猶帶幾分青稚的臉龐看著他，大眼睛兩點瑩亮的光，目帶好奇。
他摟過她，低聲說：“他們大概會把這批凡人擲入陰陽子母鏡的子鏡中。”
姬玄渡細細給她解釋陰陽子母鏡：“一鏡一世界，這陰陽子母鏡又稱雙生子母鏡，是一對各內蘊一方世界的先天靈寶。”
隻可惜，曆代魔主拿著這對寶鏡，卻沒乾人事。
這子母鏡於魔淵而言，更像一個養豬場，將擄來的凡人和靈修都扔進去裡頭養著。他們上去擄一票不容易，長養久存，高興了或什麼其他緣由，就放人進去虐殺啖食。
被養在裡頭的凡人很可憐，他們甚至不知道發生什麼事，自在裡麵紮根生存，有危險就更需要努力繁衍後嗣以增加反抗力量。然後父生子，子又生孫，這樣一代一代下去，卻不知自己隻是人家養起來隨時待宰的一頭豬。
子鏡無靈氣，裡頭豢養的都是凡人，要放進去的凡人都會先抹去記憶，以免影響境內世界。
若有什麼慶典，或者要獎勵什麼功臣，魔主就會令人進入子鏡擒出一定數額，然後大肆獎賞下去。
至於母鏡，據說是有靈氣的，按理推斷則是用來豢養靈修的。
但這隻是猜測，母鏡信息太少了，遠不如子鏡方麵探得清晰。
姬玄渡還知道：“子鏡就在魔淵西南的治川。”
那日經蘇雲提示後，他就有些懷疑這陰陽子母鏡有可能就是輪回鏡。現鳳千音已經醒了，她看著卻並未設法掙脫，而是盤坐在柵欄車上不動聲色觀察身邊環境，就這麼悄然無聲融入同車凡人中。
鳳千音的行為，讓姬玄渡篤定了幾分。
當下他也不打算離開了，欲尾隨對方進這個子鏡一探究竟。
蘇雲眨眨眼睛，翹唇笑：“好啊，我都聽你的！”
這麼乖嗎？
姬玄渡微笑捏她的臉，調皮孩子的乖巧模樣總是讓人格外喜愛的。
他攬著她：“仔細收斂氣機，他們應還有些手段檢測。”
“嗯。”
蘇雲拖長調子應了一聲，眨眨眼睛，她本來就很乖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