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喬一一不哭了,他們才小心翼翼地問她話:“一一告訴姥姥,你媽媽現在在哪兒?”
喬一一比白秋秋大一歲,但是看起來比白秋秋還要矮,也更瘦弱。
“媽媽在一個小房子裡。”
聽到這句話,在場的人皆是一驚,秦婭玟懷著身孕更為敏感,她驚得冷汗都冒出來了,喬家難道囚禁了她二姐?
白永寧發現她有些不對勁,悄悄靠近她身邊坐下一隻手握住秦婭玟稍顯冰冷的手,另一隻手放在她背後輕輕給她順背。
喬一一繼續說著:“我害怕,就自己跑出來找姥姥和姥爺。”
包雅琴聽到喬一一的話氣得直掉眼淚,她按下心裡升騰的怒火,繼續慈和地問:“是你爸爸讓媽媽住到小房子裡嗎?”
“不是,”喬一一搖頭:“媽媽自己去的,媽媽說,爸爸和爺爺奶奶不讓我們回家,全怪我。”喬一一說到這一句又忍不住哭起來。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爸爸媽媽和爺爺奶奶一直不喜歡自己?
今天被媽媽打的時候喬一一想起最疼愛自己的姥姥姥爺,她才鼓起勇氣跑了出來,雖然媽媽不經常帶她來,可她依舊記得來這裡的路。
包雅琴急忙給她擦眼淚:“他們什麼時候不讓你們回家的?”
喬一一委屈地說:“就在星期天的時候,剛來家裡不久的姐姐也走了,說不讓我們住了,姥姥,是不是我不乖,又惹他們生氣了?”
“才不是,”包雅琴用篤定的語氣告訴她:“一一可乖了,你看,你在姥姥這兒我們都不會生你的氣,所以他們無緣無故生氣,那肯定不是你的錯。”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今天是秋秋的生日,一一想不想吃蛋糕啊?”包雅琴給秦婭玟的方向使了個眼色。
秦婭玟了然,想站起來去給喬一一拿蛋糕,白永寧卻在手上稍稍用力,讓她繼續坐著。
他去廚房打開冰箱,把秦婭玟給白秋秋買的稍小一些的蛋糕拿出來,順便拿了蛋糕店配給的蠟燭、刀叉和紙碟子。
“想,”喬一一有點不好意思,雙手緊張地抓著褲子兩側:“可是我沒有帶禮物。”
“沒關係,秋秋上次還誇你唱歌特彆好聽呢,她可喜歡聽你唱歌了,你待會兒可以給秋秋唱一首生日歌當作生日禮物。”
白永寧正好拿著小蛋糕出來,包雅琴看到他拿的是這個,而不是切一塊已經開過的大蛋糕,稍微想一想就明白了。
特地拿沒開過的蛋糕,是想讓喬一一在開蛋糕吹蠟燭的過程中,感覺自己是真的被大家接納了。
這樣她能更好地從現在的情緒中出來,融入到孩子中間去,減輕她的不安。
包雅琴接過蛋糕,再把蛋糕交給喬一一:“秋秋他們正在你小毅表哥房間玩呢,姥姥跟你一起帶著蛋糕到樓上找他們好不好?”
喬一一點頭:“好,姥姥,我今晚可以留在這裡嗎?”
“當然可以,你可以跟姥姥一起睡,也可以跟甄媛表姐一起睡。”
喬一一得到肯定回答後高興起來:“那我跟姥姥一起睡!”終於,這一次她終於可以擺脫上輩子會在今晚斷掉一條腿的命運。
包雅琴帶喬一一上樓後,秦樺陰沉著臉走出書房。
秦婭玟趕緊問他:“大哥,怎麼樣了?喬家有沒有給一個解釋?”
秦樺搖頭:“星期天的時候,你二姐已經跟喬安順離婚了。”
“這……怎麼會這樣,上次他們不是保證過了會好好對二姐嗎?二姐她離婚了怎麼不回家?”
“喬家不可信,他們有可能攀上了更厲害的後台,行事更無所顧忌了。”秦樺歎氣:“你二姐可能還在埋怨我不幫她。”
“幫她?你怎麼幫?擅用職權?”大舅媽氣道:“她那樣的誰能幫得了?更何況你也說了,喬家根本不怕你,而且婚姻本來就要靠夫妻雙方小心經營,容不得彆人瞎摻和,喬家那邊在他們婚姻裡指手畫腳的人還少嗎?光她那個刁鑽的婆婆就夠她喝一壺的!”
“咱們現在耽誤之急還是得找到二姐。”
秦樺站起身:“我先去一趟喬家問問。”
“這大晚上的你去什麼去,喬家那種不講理的人家,你一個人去萬一鬨點矛盾,動起手來,你出點什麼事情,可讓我跟小毅甄媛怎麼活?”
“那我也得去看看,問一問二妹的下落,一一她一個小孩子恐怕說不太明白,而且我總不能讓他們就這麼欺負我妹妹,上次他們可答應得好好的,就算我妹妹再不好,他們不想要了,也得好好退回來,哪怕通知我們去接一下呢,沒有這樣一聲不吭離婚糟踐人的!”
“可是我也擔心你啊!要不明天再去吧,晚上去我實在不放心。”往常還有秦鬆在,他們哥倆一起去,好歹互相之間有個照應。
白永寧站起來說道:“我跟大哥一起去吧。”
他對喬家人的記憶不多,最深的印象是有錢,囂張,家裡恐怕還有打手,家底似乎不太乾淨,很不好惹。
不過,如果隻有打手,沒有傳說中的熱武器,對於白永寧來說並不算難辦。
秦婭玟看著他,想說些什麼,話到嘴邊卻是:“一定要安全回來,如果喬家人耍橫,不要硬跟他們對著乾,不然吃虧的是我們。”
“好,我記住了。”
兩人一起出去,秦樺把車開出來,白永寧之前在街上見過這種車,但他是第一次坐,感覺挺新奇,跟坐公交車的感覺不一樣。
聽說公交車是公家單位的車,而這種車是私家車,有錢就能買到,曾經他喜歡收集戰馬,現在沒有戰馬,就發現這樣的車也不錯。
白永寧忍不住問秦樺:“大哥,這車多少錢?”
“桑塔納大概二十萬。”
白永寧算了算,如果他還在研究所工作的話,一個月三百塊錢,算了……算出來也沒意思。
這輛車告訴白永寧,拿死工資是不可取的。
“想買?”
“想,不過缺錢,我得先買房子。”
秦樺疑惑:“怎麼突然要買房子?”
“辭職了,以前的地方不能繼續住。”
“你這件事做的……”秦樺頓了頓終於找到一個詞來形容:“還挺讓我刮目相看,隻希望你能繼續像現在一樣有點作為男人的擔當。”
“大哥放心。”
說話間,兩人終於來到喬家住的彆墅,這邊有許多有錢商人居住,白永寧聽秦樺說,這裡算石南市的富人區。
白永寧借著路燈和月光的亮度稍微觀察一圈。
他到是覺得這裡的房子布局不怎麼樣,還不如小風家要賣的那座院子。
大門口有保安,但保安看到秦樺開著車,居然直接就讓他進去了。
他們進去的時候後麵還跟著一輛車,秦樺減速慢行,那輛車卻呼嘯而過,直接超車開到他們前麵,在某間彆墅麵前停下。
進去之後秦樺這次不告而來,沒辦法停在喬家的車庫,隻好自己找地方停車。
白永寧在喬家門口不遠處下車,他下車的時候前麵那輛車上的人正好也下來了。
下車的是兩個女人,一個年紀稍大,另一個大約二十歲左右。
他察覺到有視線投注在自己身上,還聽到那個年輕些的女人在跟年紀稍大的說:“是他嗎?站在喬家門口那個,看起來不錯,姐,你果然沒坑我。”
“我什麼時候坑過你了?好了好了,我們快進去,你好好打扮打扮,待會兒……”
那兩人說著話往房子裡走去。
秦樺停好車過來,跟白永寧一起走到喬家門口,他正要敲門,白永寧忽然攔住他。
“怎麼了?”秦樺問。
“我想提前問一下,大哥今晚來這裡,最想解決的事情是什麼?”
“找到婭妮吧,不然我不放心。”秦樺是覺得隻要人沒事就好。
“好的,我明白了。”白永寧沒再多說,讓秦樺上去敲門。
開門的人睡眼惺忪,沒注意來的是誰就把門打開了,等他看清之後想再關上,白永寧眼疾手快把人抵住:“來者是客,好歹是親戚,你這種做法不太好吧?”
“親戚?誰跟你是親戚?你們趕緊給我滾!”
秦樺氣得臉色鐵青,白永寧拍了拍他的手臂讓他先忍忍,不要衝動。
他自己則用蠻力將門徹底打開,臉上還帶著笑:“你這話可太令人心寒了,我妻子跟你妻子是親姐妹,咱們可是連襟,另一位是咱大舅子,你要是沒瞎的話應該能認出來吧?難道你年紀輕輕就瞎了?”
“你才瞎了!我跟秦婭妮已經沒關係,你們,喂,你們這是乾什麼!憑什麼闖進我家!”
“什麼叫闖?這話太難聽了,我們是來走親戚的,令尊令堂都不在?那可太好了。”省的待會兒說他欺負老人。
白永寧走到客廳處,差點沒被那金碧輝煌的裝潢閃瞎眼,他忽然感覺跟這裡的裝飾一比,皇宮可太樸實無華了。
不過這屋子的主人品味實在不怎麼樣,看這擺飾,全是金燦燦的一片,不僅不顯高級還有種莫名的土氣。
好在沙發挺軟和,白永寧拿出窮親戚來打秋風那種理所當然的架勢,一屁股在最大最寬的那個沙發上坐下,還招呼秦樺:“大哥快坐啊,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地方,這沙發不錯。”
秦樺這個一起來找事的小夥伴都被白永寧的路數弄得有點懵,不過這不影響他配合白永寧的動作。
喬安順被這兩個不要臉的人氣得跳腳:“你們是聾子嗎?我都說了我跟秦婭妮沒關係,跟你們也沒關係,你們走的什麼親戚?我跟秦婭妮已經離婚了!就在昨天,她已經拿著離婚證走了!”
“離婚了?”秦樺怒道:“那我們作為婭妮的娘家人怎麼不知道?你們離婚應該要通知我們一聲吧?好歹讓我們來把人好好接回家去!”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們?你們以為自己算老幾?你不就是個小小的局長嗎?而這個,”喬安順指著白永寧:“他就是個吃軟飯的窮鬼!我家的事你們管得著嗎?!”
“你!!!”
“大哥。”白永寧壓了壓秦樺的肩膀,讓他彆激動。
就在秦樺跟喬安順吵起來的功夫,白永寧已經給自己跟秦樺倒好茶了:“喝口茶,彆生氣。”
喬安順翻了個白眼,他現在覺得這兩個人沒準真是來打秋風的。
“你們到底想做什麼?”他抬起手看了看時間,神色有些焦急:“我告訴你們,趕緊給我滾!要不然我可就不客氣了!”
白永寧不為所動,依舊拉著秦樺喝茶,不理會喬安順的焦躁,也不說他們此行來的目的。
喬安順一個勁兒地放狠話,頻頻看時間,顯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辦,而且還要在這裡辦。
白永寧就是不如他的意,秦樺冷靜下來觀察過後,也發現了這一點,他也不著急了,硬生生在喬家客廳開了個二人茶話會。
眼看時間不多,喬安順終於忍不住了,他陰沉沉地瞪了白永寧和秦樺一眼,轉身出門,沒一會兒身後跟著三個強壯的男人。
“最後再警告你們一次,現在馬上,從我家滾出去!”
秦樺有些緊張起來,他坐直身體,保持防備的姿勢。
而白永寧:“大哥,這茶真不錯,我再給你倒一杯?”
秦樺:“……”都要火燒屁股了妹夫!
“看來你們不想豎著出去,而是想橫著離開,那我就不客氣了,上,把這個兩個人給我打一頓丟出去!”
三個壯漢衝了上來,秦樺正緊張地想站起來,白永寧已經一拳將跑得最快的那個錘倒,順手扯出對方的皮帶,直抽後麵兩人的臉。
在他們躲避的時候,迅速閃到其中一個人身後,牽製住對方的雙手,用皮帶緊緊捆住,再一腳踹向這人的膝窩,將他揣到在地。
緊接著又如法炮製,抽出被捆著的人的皮帶,把第三個人捆住。
這時衝得最快的第一個人恢複過來,怒吼著衝白永寧揮拳,隻聽到哢嚓一聲,那人摔倒在地捂著手腕想慘叫出聲,卻被白永寧用桌布堵住。
白永寧打完繼續端起茶杯,就近坐下,隨意將腳搭在某個被捆起來的人背上,衝喬安順展露出和善的微笑。
這一係列動作讓喬安順看得目瞪口呆,他想再出去喊人,可又擔心自己剛一轉身會被白永寧從背後偷襲。
隻能強撐著問:“你、你們到底要乾什麼?”
“不乾什麼,都說了,我們來走親戚,不過二姐好像不在啊,沒看到她我們怎麼能走呢?我們走後你到是輕鬆了,可我們回家沒法跟老婆交代呀。”
“那、那怎麼辦?我都跟秦婭妮離婚了,她已經搬走了。”
白永寧聳聳肩:“我哪兒知道該怎麼辦,反正見不到我們是不會走的,你也彆走出去了,大家一起品品茶,聊聊天多開心。”
喬安順嚇得額頭不斷冒冷汗,白永寧這是在威脅他不讓他出去找人?他也不敢啊。
喬安順之前敢那麼囂張不過是因為看不起秦樺和白永寧罷了,現在他知道白永寧抬抬手就能收拾他,怎麼也囂張不起來了。
“我、要不我給他打電話?”
白永寧與秦樺對視一眼,點頭:“你隨意能叫她回來最好,畢竟得親眼見到我們才能回家交差,不過我聽我媳婦兒說,二姐好像以前就特彆不喜歡我們來喬家,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知道知道。”喬安順顫顫巍巍地走到茶幾旁邊,拿起電話,熟練地按下幾個鍵。
沒一會兒,電話被接起來,白永寧走過去循著記憶按下免提鍵。
電話裡傳出秦婭妮稍顯失真的聲音:“喂,誰啊?”
白永寧覺得秦婭妮現在還能用電話,過得應該不會很慘才對。
喬安順看一眼白永寧,白永寧沒吭聲,隻示意他跟秦婭妮說話。
他隻能硬著頭皮對電話那頭道:“秦……婭妮,婭妮是我,喬安順。”
“死鬼~你終於給人家打電話了!”電話裡傳出秦婭妮的嬌嗔,秦樺和白永寧齊齊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們感覺這對話和語氣貌似有點不對頭,不是離婚了嗎?秦婭妮怎麼還這麼……
喬安順尷尬地扯著嘴角笑笑,繼續按照他們意思把秦婭妮忽悠回來。
兩人說了幾個來回後,秦婭妮才表示願意馬上趕回來。
秦婭妮進門的時候穿著一身性感的吊帶連衣裙,在看到她大哥的一瞬間,她臉上嫵媚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
“大哥、三妹夫……你們、你們怎麼在這裡?”
秦樺氣得太陽穴突突直跳:“你是不是已經離婚了?”
秦婭妮平時在家裡時常無理鬨三分得理不饒人,平時家裡其他人也不會跟她計較。
但秦樺這個大哥真正發火的時候,她也不敢再放肆,麵對現在秦樺明顯的怒火,她隻敢弱弱地回答:“我是離婚了,可是……”
“你為什麼不回家!”
“我不要回去,上次我在醫院那麼說婭玟,現在離婚的人變成了我,她肯定也會那樣說我!”
聽到她提秦婭玟,白永寧不得不開口:“你想多了。”秦婭玟不是會落井下石的人。
如果秦婭妮跟以往一樣精力十足地回家跟秦婭玟吵架,秦婭玟沒準也會懟回去。
可是在她剛遭遇一些難過的事情,秦婭玟不會再去給彆人雪上加霜。
除非對方實在太過分,或者所作的事情超過她能忍受的底線。
“哼,是不是想多了誰知道呢,反正我是不會回去的。”
秦樺疲憊地站起身:“即使你不回去,也該好好照顧孩子,你知不知道一一今晚一個人跑到家裡來,她一個小孩子,你怎麼能讓她晚上一個人出門?”
秦婭玟聽到他提到喬一一就翻了個白眼:“那個小賠錢貨,我可管不了,要不是她,我會落得現在這個樣子?腳長在她身上,我總不能砍掉她的腳不讓她走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