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老大,前麵就是甄家村了,我們把這個村子也給搶了吧!”有人提議道。
“夠了,劉泰隻給了我們三家人的名單,若襲擊了其他村子,我們便是破了他的規矩!”田禋神色嚴肅的說道。
“這有什麼,我看那劉泰也就隻有幾百人的士卒而已,當初被他突襲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如今擺開陣仗繼續打一次,定是我們奪了這鄴城,也能快活一回!”有人叫喚道。
“小猴,剛才是你在喊的吧,出來!”田禋和顏悅色道。
很快一個尖嘴猴腮,看起來就給人一種精明感覺的人走了出來,笑眯眯道:
“田老大,我們奪了鄴城,您就算不當皇帝,也能當個王,兄弟們也跟著快活快活!”
“那劉泰定下來的規矩呢?”田禋聽到這人話卻一臉平靜道。
“跟那漢賊有什麼好講規矩的,等您當了皇帝,還不是您立規矩!”小猴恭維道。
“這個夢很好,下輩子不要做了!”田禋手中的長槍,直接定在了小猴的咽喉上。
周圍人見到這一幕,卻慌慌張張的退後了幾步,看著田禋充滿了驚愕!
田禋目光環視眾人沉聲道,“大家一起從並州而來,我田禋隻想要帶著大家活下去。
劉泰雖然暴虐凶狠,狡詐陰險,但至少到現在為止,他都是講規矩的。
如今天下亂成這個樣子,亂得我們想活卻活不下去,就是講規矩的太少,亂規矩的太多!
現在莪們至少有了在鄴城紮根的機會,若想繼續跟著我田禋的,就跟著我去見劉泰。
若想要離開的我也不阻止,給我快些走,因為我怕走慢了,以後會兄弟相殘!”
“跟著田老大,跟著田老大……”很快人群中不知道是托還是真機靈,馬上呐喊起來。
周圍反應慢的看著眼前的情景帶著幾分驚愕,但也跟著呐喊了起來。
田禋道:“好,既然跟著我,那麼就跟我回鄴城!
我們聽劉泰那家夥隻殺三家,那這三家生死就記在了他身上。
若還有其他人受到了波及,那麼這些罪就記在了我們的頭上。
我們以後要在鄴城立足,可以繼續攀附劉泰,但沒必要無謂樹敵,我們回去找劉泰!”
說實話,劉泰或多或少有點小看田禋了,作為田豐之後,世家該有的教育並不少。
就算在東晉至少也算寒門,而因為司馬家的騷操作,他跌落社會底層,卻又能組織成乞活軍頭領。
若他真能爬上來,不說成為一方豪傑,但成為一方刺史絕對是綽綽有餘的。
隻不過也許是因為用槍的原因,所以命比較差,在曆史上遇上了石勒,然後就死了。
現在,田禋因為不是那種純粹從底層爬上來的起義軍領袖,所以他是懂得遊戲規則的。
正如同劉泰所說的,這件事是劉泰下得令,所以屠滅了三家拿了三家的土地,哪怕接下來給劉泰做狗,但乞活軍都算在遊戲規則內的方式拿到在鄴城落戶的門票。
也許鄴城的宗族世家會厭惡田禋的乞活軍,但不會否認乞活軍從此有了落戶資格。
但如果自己殺了劉泰指令以外的人,那現在有劉泰在鄴城世家這一口氣會忍著,但等到劉泰離開,鄴城大大小小的世家肯定會聯手起來抵製乞活軍。
因為上一次乞活軍不聽劉泰的話滅了其他的世家,那下一次誰也不敢保證乞活軍還會不會不講規矩的滅了其他的世家。
而沒當地世家接納,那就隻有與當地世家廝殺一場了,這絕對是田禋所不想麵對的。
田禋自然沒想到,劉泰這家夥的底線比他所想得低得多。
基本上現在劉泰就是在釣魚執法,就等著他忍不住動手屠殺了其他的村子,便打算以田禋為標的,把鄴城其他的世家力量整合起來。
不過田禋講規矩,讓田禋帶著乞活軍返回縣衙時,劉泰流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麻袋裡麵是什麼?”劉泰看著田禋,目光看向田禋帶著的麻袋。
“三家家主的人頭!”田禋冷冰冰的回答道。
“很不錯!”劉泰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然後徐徐道,“帶上麻袋吧,我可等你都等到落日了,畢竟鄴城的宗族會議怎麼能少了你呢!”
田禋聽到劉泰的話,心中不由感覺到幾分感動,劉泰可一直在等自己啊!
“不行,五千石糧食,你就算是把我們整個鄴城的世家給賣了,我們也掏不出來!”
甄家的族老麵對公師彧喊道,“而且你們也就四百多人,這麼多糧食準備吃一輩子嗎!”
公師彧看著眼前甄家的口若懸河,隻恨自己為什麼把甄家從那名單上劃掉。
可人生沒有後悔,此刻公師彧隻能跟眼前的甄家族老講道理擺事實。
但當地世家已經隱隱約約以甄家為首,開始與公師彧開始對抗了起來。
畢竟說到底,漢軍想要統治這裡,還是要當地世家配合的。
“啪”這時候大門打了開來,眾人看著劉泰與田禋兩人進來,尤其是田禋扛著的麻袋,看得在場的一眾世家,心中不知道為什麼卻是沉甸甸的。
劉泰揮揮手,田禋也不多話,便把麻袋打開,直接滾出數個血漬都還沒乾的人頭,看得在場的世家宗族不由瞪大了眼睛,甚至有的人發出了“哇呀呀”尖叫。
而這些人很快便看清楚這幾個人頭正是今天幾家沒有過來的世家宗族家長以及族老的腦袋,尤其是其中那個姓宋的,他們基本上都認識!
最重要得是,田禋扛著麻袋進來,他們明白,劉泰已經收複了田禋,劉泰麾下士卒數量不足的問題,得到了最大的補充。
“剛才商量到哪裡了?”劉泰轉過頭對公師彧問道。
“回稟校尉,正在商量希望能租借五千石的糧食!”公師彧有些靦腆道。
劉泰很迥異的看了一眼公師彧,然後轉過頭看著鄴城一眾世家道,
“八千石糧食給我在明天中午放置在縣衙裡,誰去出,怎麼出,我不管。
我隻問,你們誰反對?”
目光所過,所有人都不由低下了腦袋,一時間整個會議廳顯得格外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