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劉琨的王牌(1 / 2)

劉泰與王浚交手的這一段時間,石勒也沒閒著,彆得不說便把鄴城囊括入了自己的掌握,基本上完成了張賓當初的規劃。

當然唯一的問題就是糧食,畢竟去年已經熬得需要吃人脯了。

即使如此去年耕種的土地也並不多,張賓十分清楚,接下來自己怕還有得熬。

而今年劉泰跟王浚狠狠打了一場,劉泰手上的糧食怕也不多。

更不要說以劉泰與石勒之間的仇恨,想從劉泰手中換取到糧食,先不說劉泰肯不肯借,就算是肯怕自己也要大出血才行。

與其如此,從王浚手上去換取糧食要容易的多,畢竟隻需要石勒去舔王浚就好,反正不是自己舔,張賓表示毫無壓力。

事實上不僅石勒在觀察這場戰爭,重新奪回晉陽的劉琨一樣在觀察著這場戰爭。

隻不過他主要是觀察王浚,看著王浚吃了大虧,自己丟了晉陽,死了父母,手中基本盤幾乎損失殆儘的大挫折,好像也不是那麼令自己感覺心痛了。

“沒想到飛豹養出了一隻雛虎,那王彭祖也有今天!”劉琨不由感歎了一句。

此刻隨著劉琨手大量折損而成為謀主的溫嶠開口道:

“無論如何,此戰都是我大晉力量的折損,王浚受創並不可惜,可惜得是段氏鮮卑多為忠臣,如今鮮卑騎兵一戰覆滅,實在令人聞而痛心啊!”

劉琨聽到溫嶠的話,也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但道,“你說,劉泰是否願意投效大晉!”

“這不太可能吧!”溫嶠聽到劉琨的話,不由充滿了不理解,你憑什麼這麼以為啊!

要知道劉泰雖算王彌培養出來的,但到底算是跟著匈奴漢國一路成長。

當初晉廷還在時,他們都沒選擇投靠晉廷,現在你居然會動這一個念頭。

雖然我知道你擁有非凡魅力讓拓跋猗盧敬仰,哪怕基本盤被奪了,拓跋猗盧都幫助你給奪取了回來。

但拓跋猗盧跟劉泰是一類人嘛,那家夥可比拓跋猗盧凶殘多了。

劉琨聽到溫嶠的話,搖搖頭道,“當初王彌被石勒所陰殺,匈奴漢國選擇壓下這件事,讓石勒為劉泰之鄰,乃是擺明了讓這兩者相互製衡,若說兩人之間沒有齟齬,我是不相信的。

而對我們來說,匈奴漢國有仇,石勒為敵,王浚生死大仇,同樣對劉泰未必不是如此。

尤其是我們此刻重奪晉陽,更需要外力才能改變眼前窘境,劉泰便是很好的破局之人!

否則光靠我們自己,不過隻是在晉陽等死而已!”

劉琨的雙眸閃爍著精光,身為西晉在北方最難啃的硬骨頭,雖然劉琨自己的作風與手腕真的不怎麼樣,但琨對局勢的判斷,以及自身的外交能力都是頂級的。

如果不是晉廷實在太垃圾了,換做了其他年代,劉琨說不定能成為相當不錯的外交家。

“明公想遠交近攻嗎?”溫嶠思索一下卻搖頭道,“我們拿不出足夠東西啊!”

是的,雖然遠交近攻的想法溫嶠也是認可的。

畢竟現在的劉琨多少算是在拓跋鮮卑的庇護下,所以匈奴漢國,石勒與王浚都有幾分奈何不得劉琨。

但對劉琨來說現在的局麵何嘗不是群狼環伺,隻要拓跋鮮卑稍微有幾分的變故,不就又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而隻要人是有幾分野心的人,那都是會本能自救的,生存權利總歸要在自己手裡才放心。

這樣的情況下,劉琨現在雖隻剩下了一座晉陽,但卻也沒放棄希望,而是開始放眼全局,看看怎麼救自己。

而在排除了跟自己身邊的匈奴漢國,石勒與王浚之後,那自然而然而想到跟這三方不說對立,但至少或多或少有幾分齟齬的劉泰,尤其是劉泰打贏這南皮之戰的情況下。

但要結盟就需拿出籌碼來,至少對劉泰,溫嶠不覺得己方有劉泰需要的東西!

“多少還是有的!”劉琨若有所思道,“而且我是少數能給得起,且劉泰也想要的人了。”

“嗯?”溫嶠聽到了劉琨的話,微微一愣,但馬上反應過來,“明公是說名分?!”

“正是!”劉琨笑了笑說道,“劉泰不是一直說自己是城陽王劉章之後嗎?

我們自然知道城陽王之後是劉暾,劉泰這身份也就隻匈奴漢國承認,天下世家誰又承認劉泰的身份!

劉敦若沒死,王彌從中斡旋,說不定還真讓劉泰認了祖。

但現在劉暾已死,天下能讓他續上城陽王後裔的,想來也就隻有我了吧。”

“這……”溫嶠聽到劉琨的話,卻是不由目瞪口呆。

這時候的溫嶠還年輕,是真沒想到還有這麼沒有下限的招數,但聽到劉琨的解析不得不承認這是針對劉泰特效的籌碼!

“若劉泰有吞吐天下之心呢!”溫嶠聽到劉琨的話,不由擔心道,“如此豈非名正言順?”

“那難道不是件好事嗎!”劉琨看了一眼溫嶠道,“如今洛陽淪陷,君王北狩,大晉已是亡國。

若真讓匈奴人順勢統一天下我等華夏士族又有何麵目麵對先祖,我劉氏如何入得宗廟。

劉泰如今有兵有地,與匈奴劉聰,羯族石勒有隙有仇,若他有此野心,得此名後匈奴漢國必然分裂。

若他沒野心,他有名有勢,列土封疆,匈奴人難道真能視若無睹?

離心離德下,就算這劉泰想要做諸葛亮,怕也會被劉聰逼成司馬……哼哼!”

劉琨說到這裡,微微停頓了一下,歎息道:

“說到底,如此的謀劃也隻是希望江南的琅琊王能整合兵力北伐匈奴,以複王庭!”

“明公籌謀辛苦!”溫嶠聽到劉琨的話,對劉琨鄭重的行禮。

這時候的溫嶠也明白,劉琨手上的這張牌算是劉琨手中最重的一張牌了。

至少在溫嶠看來這是劉泰根本就沒有辦法拒絕的一張牌。

有這張牌,近得說,世家大族對劉泰的抵觸會大減,遠得說,劉泰反叛匈奴漢國稱王稱帝幾乎名正言順。

畢竟劉淵也不過是漢室的母係血脈,但劉泰那可就是父係一脈的血脈,怎麼坐不得皇位。

更重要得是,劉泰隻要接受這由劉琨背書的任城王血脈,那同樣的,若說劉聰等匈奴一方的勢力不懷疑劉泰可能嗎?

而隻要他們懷疑劉泰了,那現在看起來龐大的匈奴漢國便會直接分崩離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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