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晞見到苟純也無比欣喜,上來便過來擁抱自己的兄弟。
原本苟晞還以為自己這輩子都見不到苟純了,但沒想到,苟純居然自己就這麼回來了。
“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苟晞握著苟純的肩膀,對苟純發出感慨,
“沒想到,劉泰這家夥居然把你給放了出來,以後你就跟著兄長在青州城內安家落戶!”
“兄長,此次我是以東萊郡公使節的身份過來出使,等到出使結束,我當回青州!”
苟純看著苟晞神色嚴肅道,一開始苟純便展露了自己的立場。
“你……青州那邊就這般好嗎?!”苟晞聽到了苟純的話,略帶著幾分沉重道。
“兄長,您自己也在青州勞動過!”苟純看著苟晞道,
“那些活對我們來說,也許的確算不上優待,但要是換成平民呢,那些俘虜們很快適應了在青州的生活,成為了青州百姓。
對他們來說,現在的青州根本就是他們從未想過的生活,一個沒戰亂的和平世界。
作為執掌權柄的東萊郡公,更努力讓百姓們享受到土地帶來的利益,實現耕者有其田。
那真是一個很有活力的勢力,而我更能為自己可以為這樣的勢力添一分力而驕傲!”
苟晞聽到苟純的話不由沉默了下來,他能感受到苟純現在的狀態,就好像自己以為自己遇到司馬越是自己一生明主時,那時候的自己完全就是一副士為知己者死的狀態。
什麼勸說的話,什麼理智的事,都入不了自己的腦袋,有得隻是想要為司馬越取得八王之亂的勝利而燃燒殆儘,但殘酷的現實,到底在最後分贓的時候,司馬越拋棄了自己。
自己若成為兗州刺史,若自己去討伐劉淵,那根本就不會給劉泰成長到現在的樣子,匈奴漢國也絕對不會有馬飲洛水的時候。
“我知道了,無論如何我們兄弟好久都未曾見過了,你且先住下來好好休息吧!”
苟晞看著苟純開口道,“至於公務上事,等你休息好了,再來聊也不遲!”
“純明白了!”苟純聽到苟晞的話,倒對苟晞行禮,表示自己知道了。
苟晞不由歎了一口氣,說實話苟晞現在也有點頭疼劉泰,因為不知道怎麼樣對付他。
畢竟自己手下的軍隊是什麼成分,苟晞自然清楚。
經過了自己刷徐龕重新刷的經驗,軍隊的素質多少恢複到了當初對付劉泰的水平。
畢竟劉泰把一堆士兵俘虜還給自己,有這些老兵打底,恢複起來也非常快。
但苟晞頭疼的是,用這群老兵去對付劉泰,自己心裡真的沒把握啊。
畢竟這群人,或多或少也算是受了劉泰的恩惠,更清楚知道劉泰的投降政策。
所以他們若是跟其他的人交手,這些士卒絕對能夠保持足夠的戰意,但若跟劉泰軍隊交手,尤其劉泰親自帶隊的情況下,苟晞真沒太多把握他們不說倒戈,但會不會沒有戰意。
但自己不提拔他們又還不行,總不能因為他們被劉泰俘虜了,所以自己就不提拔他們吧。
要知道自己都還被劉泰俘虜了,還不是劉泰把自己給放了,還把這些原本屬於自己軍隊的俘虜送還給了自己。
現在自己若因這點忌憚自己的手下,怕早就跟自己離心離德了。
而且徐龕這個家夥不知道為什麼又入了司馬睿那個家夥的眼,徐州當地家族在司馬睿與王導的授意下,不斷的給徐龕或塞人或塞物資。
自己打敗了徐龕一次又一次,但徐龕總歸是滑手的很,總是很快又重新彙聚了兵馬,又過來與自己一戰。
苟晞多少也是明白的,司馬睿到底是司馬越遺產的繼承者,而苟晞在被劉泰打敗之前,則是直接出麵反對司馬越,雙方間或多或少有幾分天生的敵隊。
同時,王導這時候也還沒有徹底擺平江南,騰不出手對付苟晞。
所以便通過支援的方式讓徐龕來牽製苟晞,隻要徐龕能夠不斷消耗苟晞就足夠了,等自己騰出手來再來對苟晞。
這時司馬睿手上的雜事的確挺多,主要就是消耗在了勢力平衡,以及江東的各種叛亂上。
像他的主薄熊遠,便對司馬睿建立有序的製度,從而避免各官署都競相自作主張且朝令夕改,導致主事的人不敢承擔責任的情況。
但司馬睿考慮再三,覺得這時候爭取當地世家的認可,平衡手下世家的利益,尤其是尊重王導的決斷才最重要的。
所以,司馬睿並沒有同意熊遠的建議。
當然,也不能說司馬睿做錯了,因為司馬睿到底是王導推出來的。
他有身份,王導能力,雙方合作才形成了江東司馬睿的政權穩定,任何可能會觸動王導利益的事,司馬睿自然要小心。
而除了熊行建議修改製度以外,緊接著便是渡江之後的祖逖,在接過司馬睿讓他任免的軍谘祭酒,祖逖便開始聚集起驍勇強健的壯士,對司馬睿諫言:
“晉朝的變亂,不是因為君主無道而使臣下怨恨叛亂,而是皇親宗室之間爭奪權力,自相殘殺,使戎狄之人鑽了空子,禍害遍及中原。
現在晉朝的遺民遭到摧殘傷害後,大家都想著自強奮發。
大王您派遣將領率兵出師,使像我一樣的人統領軍隊來光複中原,各地英雄豪傑一定會有聞風響應的人!”
至少在祖逖看來,無論如何,司馬睿作為司馬氏王族的扛旗之人,多少也要展現出自己北伐的意誌來。
畢竟隻有這樣的意誌才能夠聚攏人心,恢複華夏。
就好像諸葛亮的口號就是北伐中原,恢複漢室來穩定蜀漢一樣,沒這共同的信念,怎麼治國,純粹隻講利益嗎,看看曹魏西晉下場就是了。
司馬睿多少有點北伐的念頭的,司馬睿縱然再差,那也比後世某位趙姓老九要靠譜的多。
所以他便是給祖逖任命為奮威將軍豫州刺史,再給了千人口糧,三千布匹,可惜沒武器。
然後對祖逖說,你已經是一個成熟的軍官了,要學會自己去募集士卒北伐。
祖逖想不想罵人誰也不知道,但果斷帶著自己的私仆橫渡長江,流時擊楫而誓曰:
“祖逖不能清中原而複濟者,有如大江!”
祖逖遂屯淮陰起冶鑄兵,募得二千餘人,做好登上這亂世舞台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