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皇漢滅者,坐汝鼠輩與靳準耳,要當訴汝於先帝,取汝等於地下!”
靳準故作無辜道:“我奉詔收汝,奈何汙我亂國?”
崔懿之也大罵靳準:“靳準梟聲鏡形,必為國患。汝既食,人亦當食汝!”
兩人剛剛被罵過不久便被靳準斬殺。
總而言之,劉聰享樂,劉粲跟靳準王沈聯手在匈奴漢國的朝堂之上一手遮天。
隻不過劉聰也沒享樂多久,便是身體支撐不住病死了。
劉聰死前令太宰劉景,大司馬劉驥,太師劉顗,以及老丈人靳準一起輔佐劉粲。
劉粲順利繼位,雖冊封靳月華為太後,但當夜便爬上太後的床,同時又冊封了靳準的另外一個女兒為皇後,靳準了的另外一個侄女為貴妃,所有軍國事務全部都托付給靳準。
自己隻要負責享受酒池肉林,遊宴後庭,他發現自己當上皇帝才知道皇帝的快樂啊!
劉粲一高興,更冊封了六皇後,但同時立了靳皇後的兒子劉元公為太子,對靳氏一門的寵幸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曆史上任何皇帝對臣子都不會這般親近了。
而靳準依舊沒滿足,因為他發現親王們手中還有兵權,便果斷跟自己的皇太後,皇後的女兒一起商量,
“大臣們現在正私下密謀,想廢掉皇上,立濟南王劉驥(劉粲之弟,大司馬)為帝。
如果事發,我們靳家會被殺得一個不剩,你們一定要趁間說服陛下早下手。”
兩個女人有什麼見識,總覺得自己的父親總不會欺騙自己,再說他的外孫都是太子,他能有什麼壞心思。
頓時兩女齊上,頻頻對劉粲施展枕邊風,哭訴宗室對自己家的欺淩。
劉粲見到兩個美人都哭了,跟美人比,兄弟算什麼,宗室算什麼,社稷算什麼,滅之!
濟南王劉驥、上洛王劉景、楚王劉勵、昌國公劉凱、吳王劉逞等,自己兄弟親王,於一天之內居然殺個精光!
而劉粲做完這一切,可以說,靳準一家在朝堂之上再無任何可以製衡的存在。
靳準環顧一周,頓時感覺,我與朝堂全無敵,不與天鬥與誰鬥!
所以,靳準發動了政變,帶領親兵闖入後宮殺死劉粲,在京城的劉氏皇族全被斬與東市。
還把劉淵和劉聰的墓也掘了,將劉聰的屍體斬首,焚燒其宗廟。
而看著匈奴內部大亂,北宮純想要號召漢人起義,並且在東宮構築堡壘。
隻不過他大失所望,幾乎沒有什麼漢人響應,起義被靳準輕易的剿滅,北宮純身死。
說實話,到這裡為止,都還是正常的,也就又是一個抄襲司馬懿的宮廷內鬥而已。
頂多就是太舍得了點,自己的女兒全送,連自己的侄女都搭上去了。
但緊接著發生了讓劉泰摸著腦袋思索了七天七夜都想不通裡麵到底發生了什麼變化。
靳準先是殺了自己親女兒靳皇後,然後殺了是自己親外孫的太子劉元公。
靳準接著自稱自己是“漢天王”,尊剛成立的東晉為尊,想把西晉滅亡時被前趙搶奪的傳國玉璽,交由降漢晉人胡嵩送往江東,對司馬睿稱:
“屠各小醜安敢稱王,亂大晉使二帝播越。今送二帝梓宮於江東。”
胡嵩一頭霧水,不知道這司空的目地是什麼,不敢送璽。
靳準見胡崇猶豫,認為他不忠心便是一劍殺了,又派遣了其他人前往江東找司馬睿。
司馬睿聽到這個消息簡直發愣,這天下,還有這麼好的事?
便是懷著試一試的心態,讓太常韓胤去試一試,果然把懷帝和湣帝的棺材接了回來。
至於傳國玉璽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倒是留下來了。
韓胤也不敢多說什麼,能把兩位皇帝的棺材接回來就很不錯了。
司馬睿看著這棺材一時間感覺自己是不是真的天命所歸,陷入了沉思。
司馬睿對著身邊的人不由問道,“這靳氏,是漢人乎?”
接到後續情報的劉泰也目瞪口呆,對周圍人問道:“靳準他圖什麼?”
是的,靳準根本就不是漢人啊!
但靳準的所作所為,讓所有漢人看了怕都是要汗顏。
若靳準是漢人,這怕了不得定然會出現一個足以比擬臥薪嘗膽的成語,來形容靳準的堅貞不屈,以歌頌靳準的所做的貢獻。
但問題是靳準是匈奴,而且是傳承較久的靳氏部落出身啊。
他掌握大權之後的每一步都這般出人意料,一個人兼具了無與倫比的忍耐與智慧,乾出了超越自己親情,宗族,甚至階級的事情來,讓劉泰看了甚至懷疑他是不是一個聖人?
劉泰第一次發現,自己想通過階級去判斷一個人出現了錯誤。
劉泰唯一能夠做的,也就隻是響應劉曜討伐靳準的叛亂,通過黃河送點糧食過去意思意思,畢竟靳準的這波操作實在出乎了劉泰的邏輯範圍。
劉泰怕自己被彆人算計,拉到自己不熟悉的環境中,然後被對方用豐富的經驗給打死。
所以相對來說還是再謹慎點。
劉曜也不客氣,果斷承接帝位,打出名號,討伐靳準,石勒駐守河北,更一起響應,夾擊平陽。
靳準看對方勢大,便派侍中卜泰前去講和。
劉曜道:“劉粲乃無道昏君,你殺之有功無過。隻要投降,我便算你擁立之功。”
這話表麵上好聽,可是靳準自己知道,劉曜的母親和親哥哥,都是被自己所殺。
如果自己投降,怕凶多吉少。
因此,雖然堂弟靳明與靳康催他投降,他卻一直猶豫。
但是靳明忍不住了,直接刺殺了靳準,其眾共推靳明為主,靳明送傳國璽於劉曜,準備投降劉曜。
石勒派主力急攻平陽,靳明向劉曜求救,劉曜派將迎回靳明。
士女一萬五千人隨靳明歸於劉曜,劉曜接手之後,果斷斬靳明全族男女讓這匪夷所思的靳準叛亂終於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