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問題,馮嬤嬤臉上的表情馬上冷下去。過了片刻,馮嬤嬤淡淡搖頭:“木芙蓉並不是避諱,恭烈貴妃才是。恭烈貴妃是靖王的生母,以後遇到和恭烈貴妃相關的,你不要打聽,全部避開就是。”
竟然是靖王的生母!唐師師大吃一驚,頓時想到照這樣算,恭烈貴妃和姚太後豈不是同輩人?在宮裡時曾聽聞,姚太後當皇後期間並不得寵……
唐師師不敢再想下去,看馮嬤嬤諱莫如深的樣子,這些陳年舊事也不是唐師師能打探的。唐師師低頭,恭敬道:“是,小女明白。”
想起了曾經那位貴妃娘娘,馮嬤嬤的心情也低落下去。她看著唐師師,若有若無地敲打道:“太後娘娘對你有恩,你要投桃報李,明白嗎?若是做得好了,你的功勞會惠及家族,若是不好,少不到要帶累旁人。孰輕孰重,你應當清楚吧?”
“小女明白。”唐師師低著頭,恭聲說,“我對太後娘娘忠心耿耿,唯命是從,若是我生出二心,就讓我父親兄弟窮愁潦倒,不得好死。”
馮嬤嬤放了心,點頭道:“這才對。”
馮嬤嬤叮囑完後,徹底放了心,就讓唐師師回去休息。唐師師辭彆馮嬤嬤,才走了一半路,被人叫住。
唐師師一回頭,發現竟然是彤秀姑姑。彤秀親自追上來,對唐師師福身:“今日多謝唐姑娘解圍。”
唐師師連忙扶住彤秀:“姑姑快請起,小女不敢當您的禮。”
彤秀卻規規矩矩行完了禮,才站起身,對唐師師說:“先前誤會了唐姑娘,沒想到,唐姑娘才是最通情達理的。為尊者諱,今日之事奴婢也不方便說,但是王爺見了木芙蓉,少不到要暗自神傷。姑娘有這份心,彤秀記住了。”
唐師師連連擺手:“姑姑太客氣了,我當不起。”
她是真的當不起,她隻是做了惡毒女配都會做的事情罷了。
彤秀卻鄭重地和唐師師道了謝,轉交給唐師師一份謝禮,還告訴唐師師,如果以後有什麼不方便的,儘可來告訴她,隨後就有禮有節地告退了。
唐師師抱著禮物,一路茫然地繼續走。沒想到,這次才走了一小段路,又被人叫住了。
唐師師都服了,她隻是想回自己的院子而已,這截路還能走得完嗎?
任鈺君磨磨蹭蹭從後麵走上來,本著臉對唐師師說:“今日,多謝了。”
唐師師木然地看著她,任鈺君當慣了大小姐,道謝、道歉這類話根本說不出口。任鈺君扭捏了一會,忽然從自己手上褪下來一個玉鐲子,塞到唐師師手裡,飛快道:“一碼歸一碼,你彆以為我這就怕你了。我不會輸給你的。”
說完,就快步跑開了。
唐師師莫名其妙得了三波人的感謝,自己都覺得非常魔幻。她瞅了瞅任鈺君玉鐲的水頭,理直氣壯地收下。
既然大家都誤會她深謀遠慮,心機頗深……那她隻好卻之不恭了。
沒錯,這是她。
他親眼看著唐師師追上那兩個女子,然後給人家衣裙上潑了水。
趙承鈞皺眉,覺得此女實在心術不正。驛站時,尚可以解釋為她為了安全,舉報同屋之人,但是現在,無憑無據,無緣無故,她又在害人。
趙承鈞看不下去了,從暗處走出來。剛才隔得遠沒注意,等走近後,他才發現被潑茶的那個女子,衣服上繡著木芙蓉。
趙承鈞意外,他回想剛才的事情,頓時了悟。
倒是他小瞧了這個女子,唐師師不知道從哪裡得知了他對木芙蓉的避諱,並且察覺了另一個女子衣服上的不妥。如果放任那兩個女子進殿換酒,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少不得要鬨起來,到時候宮城和靖王府麵上都不好看。唐師師阻攔無果,就強行毀了對方的裙子,讓對方無處可去。
雖然手段有些不入流,可是不得不說,簡單粗暴,立竿見影。
趙承鈞已經很多年沒有看錯人了,沒想到,這次卻在一個女子身上走了眼。他原本以為,這是一個心高氣傲、有小聰明但無大智慧的女人,一如那些美麗卻空洞的花瓶,將所有野心都寫在臉上。誰知,他竟然誤會了她。
但是,他不喜歡自作聰明的人,尤其是自作主張討好他的女人。
趙承鈞走到門口時,想要敲打此女,順便敲打敲打京城的人,不要把手伸太長。沒想到,這個女子直接撞上來了。
很好,趙承鈞對剛才的猜測更加肯定了。
趙承鈞那丁點好感瞬間化為烏有,他警告完之後,都不想看第二眼,就大步離開。趙承鈞已在心中做出了安排,一定要將此女和趙子詢隔開。唐師師心機深沉,絕非善類。
不能讓她帶壞了趙子詢。
趙承鈞說完後,唐師師簡直一頭霧水。靖王讓她不要自作聰明,唐師師倒是也想改,問題是,她哪裡聰明了?
趙承鈞頭也不回離開,等他走遠後,其他人才陸陸續續圍過來。
趙子詢掃了唐師師一眼,冷笑一聲,快步追著趙承鈞而去。彤秀跟在後麵,意味深長地打量著唐師師,最後笑道:“唐姑娘好福氣,王爺很少稱讚彆人。姑娘今日,是立了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