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詢的表情明顯緊繃起來:“父親說了什麼?”
唐師師眼睛掃過趙子詢身後的人, 周舜華和任鈺君也緊張起來。唐師師卻不肯痛快說,她掃了周舜華好幾眼,露出一副為難之色:“這……靖王單獨交代給世子的, 傳給其他人, 恐怕不妥。”
趙子詢側頭看了看, 說:“你們兩人回去吧,今日不用伺候了。”
周舜華和任鈺君都瞪大眼睛,兩人一齊對唐師師露出憤懣之色。
唐師師果真心機深沉, 周舜華十分懷疑,唐師師是故意的,唐師師特意支開她們, 然後自己和世子獨處。然而周舜華空有懷疑, 卻沒法說出來。唐師師是來替靖王傳話的,周舜華敢質疑靖王嗎?
她不敢。就算趙子詢同樣覺得不對, 也不敢明著怠慢靖王的命令。周舜華和任鈺君不情不願往外走,經過唐師師時,任鈺君沒忍住,狠狠瞪了唐師師一眼。
唐師師感覺到了,微微側過臉, 對著任鈺君勾唇一笑,美豔逼人。
趙承鈞站在高處, 他手指在欄杆上叩了叩,問身後的人:“放著書房那麼多的機密文件不看, 卻跑來這裡排擠趙子詢的婢女。你說, 她到底想做什麼?”
這……劉吉為難, 他就是知道, 他也不敢說啊。
劉吉乾笑著, 說:“唐姑娘心有乾坤,不同尋常,老奴不知。”
趙承鈞聽到笑了,不緊不慢道:“心有乾坤未必,心有蛇象倒是真的。走吧,我們也下去看看。”
唐師師親眼看著周舜華和任鈺君滿臉不情願,但還是不得不按照她的話離開。唐師師誌滿意得,微微揚起下巴,等著手下敗將退場,給她和趙子詢騰場子。
唐師師是一個很積極的人,既然她是惡毒女配,在書裡沒有和男主單獨相處的機會,那麼沒關係,沒有機會,她來創造機會。
她一路以最快的速度趕來,唐師師相信劇情還沒有開始。同樣的地點,同樣的事情,隻要她把女主和女配趕走,那女主的戲份,不就歸她了嗎。
唐師師越想越覺得自己聰明,簡直天生是當太後的料。她巴不得周舜華和任鈺君快點走遠,可是身後的腳步聲沒走多久,就停下了。唐師師不耐煩,回頭催促道:“還不快走,你們連王爺的話也不聽了?”
唐師師說完,瞳孔慢慢放大:“王爺?”
眾多扈從將湖心通道堵得嚴嚴實實,劉吉殷勤地為前麵的人撐著傘,在劉吉身後,又有小太監給劉吉撐傘。明明有這麼多人,可是湖麵上卻靜悄悄的,隻能聽到雨打在湖麵上的聲音。
趙承鈞站在眾人之前,好整以暇地看著前方。聽到唐師師的話,趙承鈞微微笑了:“哦,我的話?”
身後趙子詢躬身,給趙承鈞行禮:“父親。”
唐師師不住在心裡罵趙子詢這個小癟三,唐師師背對著走道,看不到後麵的動靜,可是趙子詢站在她對麵,絕對看到了靖王。他明明知道靖王來了,卻不提醒,任由唐師師造作。
唐師師心裡冷汗直流,但還是要端出寵辱不驚、一切儘在掌握的範兒,不慌不忙地給趙承鈞行禮:“參見王爺。”
趙承鈞走入湖心亭,身後的侍從一擁而入,迅速又整齊地撤下杯盞,重新布置座椅。劉吉要將酒爐撤下,趙承鈞抬手,說:“不必了,留下吧。”
劉吉飛快瞥了趙子詢一眼,彎腰應諾。趙承鈞坐在趙子詢剛才的座位上,拿起酒杯,轉了一圈,慢慢抬眼看向幾人。
唐師師立刻往旁邊退了一步,說:“稟王爺,這是世子和他的婢女溫的酒,小女剛來,什麼都不知道。”
趙子詢忍無可忍,冷著臉瞥向唐師師。這個女子出爾反爾,簡直毫無底線,剛剛才故意趕走周舜華,現在靖王一來,她就立刻撇清界限,當著趙子詢的麵甩黑鍋。
趙子詢臉色不好,趙承鈞笑了一下,放下酒杯,說:“趙子詢又不是小孩子,喝酒不是大事,用不著避諱。不過桑落酒還是河東最好,下次,我讓蒲州知府送來。”
趙子詢大大鬆了口氣,臉色也輕鬆下來,拱手道:“多謝父親。”
趙子詢輕鬆,唐師師就有點笑不出來了。靖王的心思委實難猜,剛才她以為靖王要治罪,所以忙不迭撇清自己,沒想到,靖王嚴加管束世子學業,卻並不管喝酒。
早說嘛,早說靖王不怪罪,唐師師何至於跳出來?現在好了,她又把男主得罪了。
趙承鈞淡淡掃了一眼,馬上就看出來唐師師雖然低著頭,但是眼珠子咕嚕嚕亂轉,很明顯又在想騙人的招數。都到這個程度了,還不肯安生,趙承鈞也不知道該說她堅持,還是該說她愚蠢。
趙子詢放鬆之後,也敢問些其他事情:“父親,聽說您今日很忙?”
趙承鈞不動聲色,反問道:“何出此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