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娃子的爹次日一早出殯,按照規矩今天晚上要封棺做法事,那嗩呐的聲音傳的老遠都能聽到。
村子裡的小娃子早早就被大人趕上床睡了,百福兒膽子大,洗香香後躺在床上抱著自己腳丫子啃,不是她智商退化了,就...不受控製哇。
腦子裡想著今日那個好看的小哥哥美滋滋的笑出聲,在她娘文氏的眼裡,這一定是有個看不見的睡婆婆在逗她。
秋收忙,百常富領著妻子文氏和兩個兒子日夜的忙碌,地裡的麥子已經收了一半,等到天亮百裡輝又留下了長房的兩個小子幫忙,長媳小李氏和三房的張氏也都下了地,家中隻有李婆和百芳兒忙碌,百花兒和白果兒姐妹兩個要帶著百福兒,順帶幫著翻曬麥子。
可以這麼說,整個百家,連百福兒都在忙著玩兒他爹抽空給她編的螞蚱,沒人閒著。
大早上張娃子的爹被抬出了門,風光是沒有,但也不見多寒暄,張娃子這次打落牙齒和血吞,損失慘重,讓本來就不富裕的日子雪上加霜。
中午全村都要到張娃子家去吃席,百福兒她跟著去了,雖然什麼都吃不到,看看熱鬨也是可以的呀。
吃過席後李婆被留下來幫忙收拾,百常富見天起了風也不敢歇著,領著人繼續下地搶收,“困了就在大樹下眯一會兒,爭取今日把麥子全都收起來,剩下的就不那麼急了。”
大房的百南星和百柴胡轉動著酸脹的胳膊跟了上去,路上還逗了逗百福兒,“回頭大哥給你捉泥鰍,泥鰍熬粥香的很,你肯定喜歡。”
百福兒歡喜的咿咿呀呀,直流口水,恨不得現在就長大,然後一塊兒去捉泥鰍,去摸魚。
回了家,百芳兒打發了花兒和果兒姐妹兩個去午睡,自己則是把百福兒放在屋簷下的小小娃兒椅子裡,而後拿起耙子就去翻曬麥子。
百福兒坐在小椅子裡玩草螞蚱,那小椅子上還綁著兩個風車,高興了就‘啊嗚’‘啊嗚’的吹兩口,然後將小腳拿到小椅子的台麵上玩兒。
要說這小椅子可是傳代的寶貝,第一個坐的人是百常安,依次是百常富兄弟兩個,緊接著就是以百南星為首的孫子輩,看這結實程度少說還可以坐兩代人。
“哎喲!”百芳兒拿著竹子編的耙子一臉可惜,這耙子用了兩三年,前麵齒斷的隻剩下三根了,這麥子才翻了一半呢。
想著村裡就有人在編這個賣,百芳兒進屋拿了錢就準備出門,“福兒,姑姑出門買耙子,你就在這裡等著,姑姑一會兒就回來,等翻曬了麥子就來哄你睡覺。”
百福兒‘啊啊’一聲,表示知道了,其實她不需要哄睡覺的。
百芳兒摸了摸她肉嘟嘟小臉,快步的出了門。
鄉下也沒有隨時關門的習慣,農忙時節都忙,那地頭又曬,就那麼把娃獨自放在家裡,隔一會兒就就回來看看就行了,這樣的人家大有人在,也是沒有法子的事。
此時一群小娃子從張娃子家的方向過來,半大的小子都被大人壓著下地幫忙,那兩三歲到五六歲的小子便成群結隊滿村跑,不是上山找野果,就是水溝裡摸小魚,到處野。
百福兒流著口水打瞌睡,一群小子路過百家門口瞧見了就停下了,“百家的胖豬打瞌睡了,哈哈哈哈哈。”
“你們看,她真胖,好醜。”
張二娘的孫子張順笑的最大聲,他爹說昨天李婆有提著一包點心到他家,就因為他們沒有答應他奶去給百家賺錢,李婆又把點心提走了。
他娘回來也在家裡把李婆罵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