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百常道第一次見到百福兒,兩個人若是論一論輩分,百福兒應該叫百常道一聲堂大伯,但小北鬆還有一個百常友,也不知道這裡麵誰大誰小,論不清楚,乾脆一聲‘百大人’完事。
“當年的事實在是太過久遠,許是除了當事人誰也說不清細致的內情,那邊就讓他過去了,你爺爺他們可好?”
今日登門,百常道並不想說那些虛的,一開口就切入了正題,百福兒笑道:“都好,前幾個月我爺爺和二爺爺還來了一趟,去飲馬村給先輩上了香。”
“這就算是認祖歸宗了?”
百福兒搖頭,“倒也沒有,我爺爺說都是往上數幾十年的事了,那時候都還沒他,且這麼多年一家子都在西南,全然不知家裡還有親戚,主要是我爺爺和二爺爺已經在村子裡蓋了祠堂,讓我高祖父當了祖宗。”
百常道想了想也覺得不奇怪,這一家子不管發不發達這逢年過節都是需要祭拜先祖,尋不到根就讓自己這一支的長輩做了祖宗也常見,就是這西南百家對待飲馬村百家的態度有些微妙,那是不說認下也不說不認下。
“家裡挺多人吧?”
百福兒笑著點了頭,那的確是有點人丁興旺的,且還是四世同堂。
聽她說了家裡的情況百常道心裡又火熱了兩分,看來不僅是人多,還有出息,“百家製糖坊的名聲也就是這幾年才傳出來的,之前在做什麼營生?”
“那就雜了。”
百福兒也沒什麼不好意思,“替人辦白事,倒賣藥草,種田這些,鄉下人家,隻要是能賺到兩個子兒的活兒都乾,也是偶然間得到了做糖的法子才開始折騰這個買賣。”
百常道表示佩服,“都是些能乾的人,若是有機會一定要見一見才好。”
“沒想到將買賣做到京城來?”
“我爺爺說貪多嚼不爛,西南物產豐富,有賴於連續幾任的知府操勞,現在府城的水運四通八達,當地買賣都做不完,來了京城千裡迢迢不說,人生地不熟的,哪裡有在西南好。”
百福兒這番話說出來百常道又覺得那個沒見過麵的老爺子當是有智慧的老人,“如此說來我是定要尋了機會拜見老爺子的。”
“你遠嫁京城也是不易,以後遇到難事可以登門求助,你們之前算起來也是叔侄,無需太過避諱。”
人家話說到這個份兒上百福兒自然是順著杆子就上了,帶著玩笑的語氣說了,“如此就先多謝大人,有了大人這句話回頭我可要寫封信回西南,告訴我的爺爺他們,我在京城多了靠山,以後就沒人敢欺負我了。”
她這麼一說百夫人也笑了起來,“往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你的事自然就是我們的事,決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被欺負,我和你堂伯就想著要再多一個閨女,藍玉頑皮,多一個姐姐來管著她,但凡要是能規矩些我們是睡著了都得要笑醒。”
“你雖是在鄉下的長大,但說話做事一點也不輸這京城的姑娘,可見家裡長輩都是知禮明禮之人,以後藍玉少不得要來打擾你,還請你多費心。”
人家兩句話就拉近了兩家的關係,一時間氣氛就熱鬨起來了,距離開飯還有些時候,沒一會兒就男女各自分開來說話,衛雲旗自然是和百常道說的火熱,也不知道說到了什麼,衛雲旗很是讚同的點頭,還起身拱手作揖表示感謝,看樣子是被提點了。
至於百夫人則是和衛夫人說話去了,先是誇讚了衛夫人持家有道,又誇讚衛夫人教子有方,又會當婆母雲雲,還拉著衛夫人請教兒子教育問題,“您的兩個兒子都是這般出色,可不能藏私啊,我也兩個兒子,大的一個還好,念書算得上勤勉,這小的一個那叫一個讓人頭疼,紈絝子弟一個啊。”
衛夫人被她誇讚的極為高興,任誰被誇讚會持家,會養兒子,會待媳婦也是要高興的,何況人家百夫人還是那樣尊貴的身份,就算伯府的爵位沒了那也是很尊貴的,那是當場對百夫人就多了幾分好感,當她說起衛雲旗曾經也是紈絝子弟的時候兩位當母親一下子就找到了共同的語言,坐在一起說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