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溜溜的腳丫子劃過眼前,泛著淡淡粉色的腳趾差點碰到自己的臉,裡梅皺緊眉頭,抬手就將其攥在了掌心裡,再次強調道:
“八神緣,你能不能彆晃了,很吵。”
“嗯?”
似乎像是才發覺來人的出現,緣將雙手放於身子兩側,撐著身體向下看去,精致秀美的臉上麵無表情。
“這得問問你們家宿儺,願不願意解開這條鏈子。”
她難道想發出噪音啊,這條鐵鏈雖然不影響日常活動,但動靜實在是太大了,走兩步都恨不得昭告天下似的。
網上的姐妹們誠不欺她啊,要遠離小氣的男人。
她不過是逃了一次罷了,兩麵宿儺竟然就喪心病狂地用鐵鏈鎖住她,真是令人心寒。
順帶一提,這鏈條還是用“日月星進隊”那些人的武器重熔再鑄的,而這位點亮鍛造手藝的“能工巧匠”,就是宿儺本人。
對方還有這麼一門手藝在,確實讓緣有些意外。
當然,還是折兵損將,又丟失這麼一大批鐵器的藤原北家更加倒黴些。
距離兩麵宿儺單方麵屠戮整個“日月星進隊”,已經半月有餘。
這半個月來,或許是因為那些在他眼裡惱人的小蟲子全被拍死,再也沒人打擾他了,宿儺一直沒有出門,就呆在自己的房間裡,不知道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對方一直不出門,緣也有些苦惱。
她已經錯失最佳的逃跑機會,若對方接下來打算一直將自己帶在身邊,那逃跑成功的幾率,簡直無限趨近於零。
嘖,又小氣又宅,宿儺你完了。
腳踝傳來輕微的拉拽感,從過於發散的思緒中回過神來,見裡梅還在,緣有些意外。
“咦,你還在啊?⒙_[]⒙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聞言,慘遭忽視還被噪音騷擾一上午的裡梅,終於沒控製住,黑著臉下了最後通牒。
“你再這麼吵,今晚就不做你的飯了。”
還有,什麼叫做我們家宿儺!那是宿儺大人!
燥熱的風拂過樹葉,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樹上的少女,和樹下的少年四目相對,無形的尷尬,在兩人中間擴散。
在放出那句狠話後,裡梅自己也震驚了。
他跟在宿儺大人身邊數年,也不乏需要他出手殺人的時候,而跟八神緣相處久了,他的唯一威脅手段,竟然就是不給她吃飯?!
等等,為什麼這句話有點耳熟,總覺得似曾相識,好像小時候父母也這麼威脅過他?
所以……人果然會漸漸變成自己討厭的樣子嗎?
不過好在,現場尷尬的,似乎隻有他一個人。
八神緣在聽到裡梅的話後,蹙眉沉思良久,最後竟然妥協般歎了口氣,對著樹下的他張開雙手,勉為其難地說道:
“行叭,那你接住我。”
咦,竟然勸成功了?
還沒完全鬆下這口氣,又聽到對方接下來的話,裡梅表示不解。
“你自己下來不就行了,為什麼還要我接住你?”
“不要,跳地上腳會臟。”
沒有理會他到底情不情願,緣將自己的腳丫子,從對方手中抽了回來,而後瞄準裡梅的懷抱,乳燕歸巢般撲了進去。
冷不丁被帶著淡淡馨香的柔軟身子塞滿了整個懷抱,裡梅不自在地向後仰了仰,為了掩飾羞惱,他特意放大聲音斥責道:
“你能不能有點女孩子的樣子,整天瘋瘋癲癲的!”
等等,為什麼這句話又有點耳熟?母親從前斥責姐姐似乎就是這麼說的。
他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張口就是這種話啊?!
壓倒裡梅的最後一根稻草,是八神緣莫名其妙的眼神和頗為理所當然的話語。
“你既給我洗衣服又給我做飯,還幫我收拾房間,渾身上下散發著母性光輝。我們之間,怎麼能用單純的男女有彆來定義呢!裡梅,你知道嗎,有一個詞,叫作——男媽……唔唔唔?”
忍無可忍,將剛做好的糕點塞入對方的嘴裡,以避免再聽到什麼突破下限詞彙的裡梅,在意識到自己竟然如此自然地,就做了隻有八神緣一人愛吃的甜食之後,可想而知的……
他,崩潰了。
接下來的半天,裡梅選擇閉口不言,一邊繼續手頭的活,一邊靜靜思考自己這種奇怪的行為舉止,究竟是不是被某種詭異的術式給影響到了。
而吃飽喝足的緣,則是乖乖坐在室內,執筆在紙上隨意畫著什麼。
一時間,室內一片靜謐祥和,一人賢惠地穿針引線,另一人則乖巧地伏案寫字。
多麼歲月靜好,母慈子孝(劃掉)的一幕啊。
兩人再次被驚動之時,是因為門外傳來了數聲敲門聲。
敲門之人想必接受過極為良好的教育,隻是克製又輕緩地敲了三下院門,便沒有再敲下去。
隨後,門外便傳來了溫潤而有禮的男聲,帶著濃濃的京都口音,文雅,卻又拗口。
說了一大堆,簡單提煉出來就是一句話——
“我是平安京天皇的使者,被你打怕了,特意過來求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