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1 / 2)

第一百九十章

當羂索見到八神緣出現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一切都結束了。

真是從未設想過的結局啊,在他、宿儺和天元三人中,他竟然是最先退場的那一個。

嗬,果然還是有些不甘心,怎麼想都應該是天元才對。

“在死之前,我有些問題想要問你。”

羂索溫和地笑了笑,無視周圍其他人,隻將目光放在緣身上。

“第一個問題,你是怎麼知道源信死後會化身為【獄門疆】的?”

千年遍尋不得的心臟竟然就在自己手中,還真是荒謬到可笑啊,命運給他安排的劇本,簡直就像上世紀的古早電視節目一般,老套又蹩腳。

“你的因果,顛倒了。”

緣微微一搖頭,平靜地回答道:

“我知曉【獄門疆】是因,將心臟交給源信,才是果。”

聰慧如羂索,在一瞬間的怔愣過後,立刻明白過來她說的是什麼意思。

原來如此,怪不得千年前的對方如此針對自己,千年後卻將他忘得一乾二淨,假如八神緣本就不是平安時代的人,那一切便都說得通了。

“你是怎麼做到的,穿越時空,這是神才能涉及的領域。”

他直勾勾地盯著眼前人,眼裡是令人心驚地狂熱。

即便下一秒就會迎來死亡,羂索仍願意把生命中剩餘的每一秒,都用在追求此世之真理的路上。

可緣卻不打算讓他就這麼如願。

“一個問題換一個問題,你問完了,接下來該輪到我了。”

微微垂下眼,思索片刻後,她直截了當地問道:

“你在涉穀搞出這麼多事就是為了借機封印五條悟,封印他之後呢,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聽見八神緣的問題,羂索唇角的弧度漸深,笑容頗為耐人尋味。

“這個問題的答案,會很長很長。”

“沒關係,我可以慢慢聽。”

……

活著的時間太長,羂索有時候會忘記自己究竟是誰,又來自什麼地方。

隻隱約記得最初的經曆似乎並不愉快,大部分時候,他都像是隻陰溝裡的老鼠,要竭儘全力,才能勉強活下去。

他換過一次名字,那還是平安時代初期,他奪舍了一個小沙彌的身體,潛伏在比睿山多年,終於找到機會,成功盜走【不滅佛火】的一寸燈芯。

那之後的日子就好過多了,術式與生俱來的束縛被削弱,他的實力更直上一層樓。

順理成章的,他丟棄了從前的名字,正式改名為“羂索”。

“活著是件既有趣又無聊的事情,過於漫長的生命讓我開始好奇,生命的本質,咒術的本質,究竟是什麼?”

他伸出手,近乎癡迷地看著縈繞在掌心的那抹咒力,眼裡滿是驚歎。

“封印五條悟,隻是因為他的存在會阻礙我計劃的進行,阻礙我探知咒術

和人類的極限,一切順利的話,我會讓這個世界,全然顛覆。”

十餘年前,天與暴君伏黑甚爾的出現,斬斷了【六眼】術師與天元之間的因果,使得天元不得不完成進化,本質更接近咒靈。

再有咒靈操使夏油傑的出現,讓羂索看見了一絲可能性。

若他能順利奪取夏油傑的身體,通過【咒靈操術】控製天元,令其與全人類同化,那整個世界,將重新退回咒術的全盛時代——屬於神明的時代。

咒術界中的絕大多數人都認為,平安時期的咒術已然發展至頂峰,然而,他們錯了。

在鴻蒙伊始,文字尚未出現之時,咒術便擁有過璀璨到極致的文明,高天原上的八百萬眾神,大半都擁有原型。

物質是守恒的,古早時期地廣人稀,資源豐富,大量咒力在有限的載體內累積,才會誕生出那些擁有通天徹地之能的古早咒術師和上古異獸。

當咒力被壓縮到極致,質變引起量變,另一種形式的能量便也應運而生,這就是三神器中蘊含的力量。

儘管追求超脫的方式各有不同,但羂索、宿儺與天元都一致認為,三神器中蘊含的這種力量,很可能觸及了世界的本質,是他們能夠通往超脫的鑰匙。

隻可惜,隨著時間流逝,全球範圍內的人口呈爆炸性增長,當屬於少數個體的靈性被分配給整個種群,神明的世代便也就此落幕。

三神器中那特殊的力量,在平安時代結束時就已消耗殆儘,如今隻能當作皇室的象征,毫無其他作用。

“人類的數量,真是太多了。”

羂索有些苦惱地皺皺眉,像是抱怨夏季蚊蟲太多般稀鬆平常。

“這些平庸的人占據了大地,分走了資源,使得這個世界再也無力供養出真正的神明,也無法回到咒術的全盛時代。”

就像是寄生在鯨魚身上的那些密密麻麻的藤壺,雖然無法真正害死宿主,卻能令其苦不堪言。

毀滅全人類或許是個好主意,可等待世界自我療愈需要太長時間,不知還要花上多少年,他因此想出了另一個辦法——讓天元同化全人類。

這或許是另一種意義上的人類清除計劃,隻不過要更快捷,效果也更為立竿見影。

當天元同化了那些人,屬於他們的咒力順勢流回其體內,剩下的,都將是站在這個時代頂峰的強者。

上古環境被複刻,後神明時代開啟,這才是真正的咒術全盛時期。

“我給它起了個好聽的名字,名為【死滅洄遊】。”

羂索抬起手,在空中寫下了這幾個字,眼裡是近乎病態的偏執,他喃喃般輕歎道:

“我將成就這不朽的偉業,我將引領人類走向命運的轉折點,我將觸摸無上真理的邊界,我將開啟……人造的神明時代。”

當羂索說完這段話後,現場一片沉寂,久久無人開口。

不管是這段話中暗含的信息量,還是他那瘋狂到極致的思想,都不是一般人能立刻消化得了的。

沉默半晌,虎杖才咬牙切齒地說出了那兩個字——

“瘋子。”

他握緊雙拳,身體控製不住得輕顫,望向羂索的眼神極為複雜。

出乎意料的是,對方竟欣然應下了這個稱呼。

“對,我就是瘋子。”

羂索看著虎杖微微一笑,繼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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