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曦眨了眨眼睛,重複道:“今天發生了太多事,我心裡不太平靜,我怕我睡不安穩,一直叫你又很叨擾,所以我想說你在這陪我,等我睡著了再進去可以嗎?”
季禮沒出聲,但表情似有鬆動。
沈言曦再接再厲:“你也可以現在進去,隻是我心裡太難過了,就像玻璃碎了一地,如果你現在進去,就是在碎玻璃上踩上幾腳,更碎了,如果你陪我一會兒,就是502,每分每秒都在幫助我複原,”沈言曦兩隻手露在被子外麵,宛如一隻無害的小動物,可可憐憐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知道你刀子嘴豆腐心,你現在是不是已經做出了決定,願意為了一個脆弱的女孩,為了她的睡眠而陪伴……”
季禮默一瞬,問:“我找醫生給你開點安眠藥?”
沈言曦倏地把手收進小被子,轉過身背對他,悶悶地不說話了。
這是鋼鐵直男嗎?不,這是鈦合金直男。
哼!
沈言曦假意閉著眼睛,耳朵卻悄悄豎起來聽季禮的動靜,季禮坐回了床邊的陪護椅,季禮在給程勝發微信,季禮說著給她開安眠藥最後還是沒走。
時鐘指針一下下敲出安靜。
沈言曦臉上方才的戲多收得一乾二淨,她悄無聲息地睜開眼睛,借著窗上的倒影看季禮。
他長腿不太舒展地放在地麵,時不時拿起手機回複一條信息,從沈言曦知事起,季禮就是一個極其自控的人,控製時間,控製情緒,控製自己做每一件事的成本,甚至控製沒人製得住的她,等他坐上華盛頭把交椅,這樣的自控更為明顯。
他說話永遠不溫不火,神態永遠淡漠平靜,溫和時像湖水,嘲諷時湖水結了冰。
除開剛剛的發火,是個例外。
一個隻對她的例外。
沈言曦視線慢慢上移看他,不少女生控男生指控一個部位,有的是眼睛,有的是唇形,有的是手,沈言曦不一樣,她全都控。
她知道季禮好看,但沒想過季禮會這麼好看,眉形挑落,眼眸深邃,挺鼻薄唇、下頜線條冷淡清顯,完美得不能再挪分毫。
沈言曦看著看著,白皙的耳廓漫上一層自知的緋紅。
沈言曦忽然轉過臉喊他:“季禮。”
男人低緩的單音節撞擊著她的耳膜:“嗯?”
沈言曦脆道:“我覺得你很煩。”
季禮一愣。
她委屈了自己安慰她,她讓陪自己就在這陪著,他事情處理到一半不知道自己哪兒招惹了這小祖宗,不知所以然地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給她掖了被子:“睡吧。”
他看上去無奈又拿她沒辦法,她是病號。
怎麼辦,她好喜歡他無奈又拿她沒辦法的樣子啊。
沈言曦臉上一派淡定,把臉彆過去後,她眸子亮亮的,偷彎了彎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