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喜歡你(1 / 2)

可我偏要偏要 畫盞眠 14491 字 7個月前

季禮給人的固有印象是清冷且淡漠的。

隻有在他懷裡的沈言曦才知道那方胸膛的溫熱,隔著層薄薄的衣料,他下下強有力的心跳震伏,震得沈言曦臉頰發紅,紅著紅著,就分不清心跳到底是他的,還是自己的。

怎麼辦,她好喜歡。

喜歡他抱自己,喜歡他的體溫,喜歡他身上夾雜煙草味的淡香,甚至連他心跳和呼吸的聲音,她都好喜歡。

沈言曦心裡那隻小鹿正不停亂撞,後背忽而空,季禮鬆開了她。

“好了,”季禮笑,“回家。”

“不行,不好,”沈言曦倏地追抱住他的腰,“剛剛是你抱我,現在是我抱你。”

沈言曦擺明了耍賴,她聽到季禮胸腔有悶悶的笑音,卻沒推開她。

沈言曦彎了彎唇角,和他貼得更緊些。

他的腰勁瘦且窄,隱而未喻的肌肉線條裹挾著隱秘的性感,勾得沈言曦心猿意馬。

道低而微啞的男音從她頭上傳來:“時間到了。”

沈言曦占著便宜不放手:“你和我說時間簡直是天方夜譚。”

她永遠能理所當然把黑的說成白的,季禮也樂意慣著,直到阿姨出來叫人,沈言曦才依依不舍地鬆了手。

————

翡翠園季家樓飯廳。

花紋繁複的頂燈落下柔和明亮的光,仍舊盛開的玫瑰插花掩映在棕木色的家具邊緣,投映在酒櫃正麵的兩道身影綽而淺,好看得比玫瑰更讓人挪不開眼睛。

阿姨把剛煲好的鴿子湯端上桌,從廚房拿了兩個湯勺出來給兩人,便從通道回了保姆房。

季禮給沈言曦盛了大碗湯,給他自己盛了小半碗,沈言曦伸手,季禮默契地給沈言曦遞桌上的胡椒粉和羅勒葉末。

“你怎麼知道我沒吃晚飯?”沈言曦問,“你不是剛下飛機嗎?”

季禮看她眼:“如果你總記得吃晚飯,腸胃會差成那樣?”

沈言曦理虧,乖乖低頭喝湯,充盈著參物和菌菇香氣的熱湯瞬間喚醒空了快天的腸胃,她舒服得直籲氣。

喜歡的人,見自己,熱湯。

有什麼事情比喜歡的人回來見自己還不忘吩咐阿姨煲熱湯更美好嗎?

沈言曦悄悄看季禮眼,飛快收回視線,宛如被順好毛的饜足小奶貓偷笑著眯了眯眼睛。

真好。

季禮把她小表情儘收眼底,嘴上沒說什麼,臉上有明顯的笑意。

默契的安靜間。

沈言曦關心:“你在國外還順利嗎?”

季禮:“順利。”

沈言曦:“你和蘇城熟嗎?”

季禮:“曾經的合作夥伴。”

沈言曦想到什麼,湯勺停在碗邊,雙眼睛黑而清亮地望向他:“那你知道蘇城和蘇夫人的卦嗎?”

季禮從湯盅裡夾了鴿子腿放到她碗裡,眼神詢問。

沈言曦興奮道:“今天不是姚婉瑩作妖,蘇夫人在微博點她嗎,後來蘇夫人就讓人把姚婉瑩帶去內宅,蘇夫人和姚婉瑩站在起的時候,我感覺姚婉瑩神似蘇夫人,我就不明白了,”沈言曦問出糾結半天的問題,“蘇城還愛蘇夫人的話就不該外遇,不愛的話為什麼小三要像蘇夫人。”

季禮笑:“你知道這事多少媒體現在想挖但星半點沒挖到嗎?”

沈言曦邊小口啃著鴿子腿邊含混地撒嬌:“可我想知道。”

沈言曦乖,季大總裁就拿她沒辦法,無奈又縱容地把豪門秘辛當餐故事點點講給自己的小姑娘聽。

“很多人覺得蘇城和星光能起來是背靠蘇夫人,其實不是,”季禮道,“蘇城當年身無分到A市,從建築工地搬水泥到承包工程,再到開建築公司,上世紀末他就已經做到了最大的開發商之,正兒經白手起家,然後在朋友酒局對蘇夫人見鐘情。”

“蘇城隻有小學化,發家史不太乾淨,據說家裡也窮,重男輕女,宋家世代繁蔭,當然看不上蘇城,當時宋家雖然想和蘇城合作,但絕對沒到賣女兒的程度,尤其蘇夫人是宋家最出色最受寵的那位,宋老爺子敵不過蘇城次次糾纏,快和蘇城翻臉的時候,蘇夫人站出來說自己愛上了蘇城,這輩子非蘇城不嫁,如果老爺子不點頭她就輩子獨身。”

“蘇城把自己當時名下全部產業轉給了蘇夫人做聘禮,宋老爺子仙逝蘇夫人掌權之後,也用整個宋家給蘇城做托,夫妻恩愛,生了個女兒,和你差不多大。”

沈言曦捋了下時間:“女兒出生之後,蘇城就把重心從地產轉到了影視?”

“嗯,”季禮說,“那幾年國家剛收緊地產,放開影視,蘇城看風口看得很準,也是想洗下自己的履曆。”

季禮似乎不太想說後麵的事。

可沈言曦偏要追問:“所以呢?然後呢?這難道不是完美的愛情故事嗎?”

季禮沉吟片刻,才道:“蘇城再有錢有地位也掩蓋不了他地痞流氓的本質,骨子裡有劣根性和不安分。”

季禮說:“女兒五歲還是六歲的時候,蘇夫人撞破了蘇城出軌,路查下去,發現蘇城在她孕期已經出過軌。”

季禮輕描淡寫:“蘇夫人忍不了,要離婚,蘇城不肯,跪著求蘇夫人原諒說再也沒有下次,蘇夫人心裡有數當然不信,兩個人撕破臉鬨得滿城風雨,女兒那時還小,哭著不讓父母離婚,途發生意外不治身亡,有人說是車禍,有人說是重病,其實是去攔父母吵架不小心摔下樓梯。”

沈言曦接過話:“女兒是媽媽的命,女兒沒了,蘇夫人心也死了,和蘇城常年分居,對蘇城做的那些事睜隻眼閉隻眼,也沒再提過離婚,因為女兒遺願如此?”

季禮點頭。

沈言曦擰緊了眉:“這樣看的話,蘇城自己覺得自己愛蘇夫人,他愛的可能隻是蘇夫人和他雲泥之彆的出身和骨子裡的最優越。”

季禮輕哂:“你看彆人的事情看得這麼清楚,放自己身上怎麼看不清楚。”

沈言曦不服:“我哪兒不清楚了?”

小姑娘嘴角還有油漬,副理不直氣也壯的樣子。

季禮好笑,扯了張給她擦了嘴角:“以前。”

沈言曦心虛,聲音小了些:“可我現在清楚了啊。”

“好好好,你最清楚,”季禮好笑,輕抬下巴示意湯碗,“快喝。”

沈言曦聽話地繼續喝湯,思及什麼,忍不住冷嗤聲:“這麼沒底線,怪不得能在開機前天撬我女。”

季禮淡淡:“凡事講原則講底線心慈手軟他也走不到今天。”

沈言曦喜歡和季禮說話,問:“那你覺得我《尋安》能做出來嗎?”

季禮好脾氣道:“那你要想如果你是蘇城,你要怎麼置沈言曦於死地,避開死地,你就能做出來。”

沈言曦癟癟嘴:“你這話說得好殘忍。”

季禮眼底浮笑,摸了摸她柔順的發頂。

再次沉默,碗湯窸窸窣窣快見底。

沈言曦半垂著眼睫,忽然問:“你知道蘇城的事,所以你不相信愛情嗎?”

季禮道:“如果蘇城不出軌,蘇夫人對蘇城仍舊是愛的,有好的愛情,也有不好的愛情,不能因為不儘如人意的愛情就不相信愛情,隻是並不是每個人都把愛情看得那麼重。”

比如沈言曦看得重。

比如季禮看得不重。

這好像是沈言曦第次和季禮推心置腹談這樣的問題,她本該難過於季禮的工作比愛情重要,可折念想,就是因為季禮對愛情沒興趣,所以當自己回頭看時,他還在自己身邊,帶著慣有的清醒和明白。

他話明明有拿她當小孩的說教意味,大抵他聲音平緩柔和,沈言曦非但不討厭,反而被他那股沉穩的魅力勾著,多出幾分悄然的喜歡。

沈言曦問:“那你從小到大,有過什麼不確定的事嗎?”

季禮反問:“你覺得我有嗎?”

沈言曦認真想了想:“沒有。”

季禮看著沈言曦:“你啊。”

沈言曦稍微抬頭,目光撞上他的。

他眸如夜潭,在深邃揉了月光般,沈言曦撞得心口微窒、心跳加快,句害羞的“你不用不確定我喜不喜歡你,我喜歡你”還沒說出口,便聽季禮哂道:“需要我提醒你從小到大被突然叫過多少次家長,多少次自己跑去吧玩錢包還被摸了,多少次讓我從學校回來給你簽卷子。”

“不聽不聽,”沈言曦瞬失落,驀地把勺子放,捂住耳朵,“你看在我這麼漂亮甜美的份上,就不能讓讓我嗎!”

“漂亮甜美,”季禮傾身到她耳邊,彎著唇角放緩了聲音,“但不讓。”

季禮說罷,起身離開。

留下沈言曦沉浸在方才幾不可查的曖昧內,他溫熱的鼻息好似縈繞在她白膩敏感的耳廓,隨著風動般的說話聲字字輕撫,沈言曦吃癢摸下耳尖,燙得她急忙縮回手。

知道他靠近的動作有故意玩笑的成分,沈言曦還是忍不住……害羞了。

她用手背拍拍臉,冷靜好會兒,才上樓,走到季禮臥室門口,輕道:“晚安。”

隔了三秒。

裡麵:“晚安。”

明明季禮隻說了“晚安”,沈言曦卻好像聽到了“晚安”“好夢”“早點休息”“願月亮和我都到你的美夢裡”,她回房間洗漱,護膚,直到躺到床上,思緒都還亂亂的。

會兒想著他把自己抱進懷裡,會兒想著他說“不能因為不儘如人意的愛情就不相信愛情”,會兒是他給自己講卦,會兒又是他靠近說話……

她顆心好似被他用把小錘子撬開,朝裡麵灌了糖,然後他慢條斯理把縫隙用糖補上,再在外麵細細刷上層蜂蜜,可你要問他是什麼。

彆問,問就懟你。

今晚這樣,算促膝長談吧?

雖然他們膝蓋沒挨在起,但好幾次手都快挨在起了。

今晚這樣,算交心吧?

沈言曦覺得她和季禮到了知己的位置,可她又覺得季禮比她想象的更明白,如果她再膽子大點,他可能,可能……喜歡,喜歡……

沈言曦很想把季禮的回來和擁抱歸結為喜歡,可她尚有理智,季禮以前為她回來的次數也很多,她示弱的時候他也不會凶她,她難過的時候也會抱她。

所以這次和以前樣?還是不樣?

沈言曦覺得不樣?可細節又表明樣?可又有點不樣?可她說不上來哪裡不樣!

“啊——!”

沈言曦用枕捂住紅燙的臉,悶叫聲,甜蜜地反省:自己不該4號叫他回來,應該告訴他自己4號開機,如果他回來了,說明他主觀意願想自己,如果他沒回來,說明這次他回來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不過不重要。

如果他動心,自己就追快點,如果他沒動心,自己就追慢點,慢慢讓他動心。

沈言曦騰地坐起來,告訴自己要沉得住氣,然後她把手機撈過來,點開微信,置頂的對話框叫“他不回你彆發了”,雖然自己現在摸不清他的心思,但不妨礙結果。

這麼想,沈言曦格外氣定神閒地把季禮所有備注改成了“老公”。

“老公”的程度好像不夠,她抿抿唇,羞怯地在備注後麵給他加了顆小心心。

————

第二天早上,沈言曦邊歡快地下樓,邊拖長了語調叫:“季禮——!”

她腳剛邁下最後級台階,手還扶在把手上,聲音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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