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沈言曦終於放下筆記本，用一雙無辜澄明的眼睛看向季禮。
季禮心口一軟，話到嘴邊，委婉了些：“很多夫妻會因為孩子發生矛盾，你知道嗎？”
沈言曦大眼睛眨了眨。
季禮繼續：“不是說在孩子教育或者興趣培養發生分歧，而是孩子出生後，媽媽，”頓了頓，“或者爸爸其中一方對孩子傾注過多關心而忽略掉婚姻和兩性關係，或多或少會對感情造成一定傷害。”
沈言曦就這樣專注地看著季禮。
季禮喉結輕伏：“我沒彆的意思，就覺得這是可能存在的問題，我們得討論一下——”
季禮話音未完，沈言曦道：“你吃醋了？”
問的問句，語氣卻很肯定。
季禮否認：“沒有，”故作大度地笑，“我自己的孩子我吃什麼醋……”
沈言曦沒戳穿他，也沒多爭辯，而是拉著季禮的手再次撫上自己的小腹。
“曦曦。”季禮薄唇勾起，還想說什麼，便聽沈言曦輕軟如月光漱玉的聲音響起：“肚子裡的是我們的孩子，你是我老公，我可能會有一個兩個三個孩子，但隻有一個老公。”
“孩子出生、長大會離開，我們會一直在一起。”
“我在你心裡優於所有人，同樣，你在我心裡也優於所有人。”
“孩子構成和我血脈相連的母子情、母女情，你是我唯一的愛情。”
“……”
季禮看似無所不能無堅不摧，其實心裡敏感得要命。
沈言曦看似被泡在蜜罐，其實懂季禮的敏感。
季禮笑，臉輕輕貼著沈言曦的小腹。
沈言曦好笑：“這才一個月，你聽得出來什麼。”
季禮道：“聽得出來我愛你。”
沈言曦心說男人在外在強勢，在家總有些時候像孩子，照顧地：“我也愛你。”
季禮悶聲低低地：“你以前都不會加‘也’字。”
沈言曦想，肚子裡的小可愛還沒出生，季禮怎麼就變成大可愛了呢？
還是依他：“我愛你。”
季禮也道：“我愛你。”
沈言曦道：“我愛你。”
季禮用口型無聲對著沈言曦小腹道：“聽到了嗎？”
充滿了暗戳戳的炫耀，而這些，沈言曦並不知曉。
肚子還未顯懷的時候，沈言曦還能出去和朋友喝喝下午茶，去劇組探探唐素的班，肚子顯懷後，沈言曦的動向由保姆向季禮實時彙報。
人多的地方去不得，容易發生碰撞的地方去不得，有汙染、輻射大的地方去不得，最後，隻能留守在水雲間曬太陽。
喬悅偶爾來陪沈言曦，表麵關心，實則顯擺。
她懷孕到這個點的時候，吃不了家裡做的飯也吃不了營養餐，就好路邊小吃。
什麼烤冷麵、紅糖糍怕、酸梅湯、紅糖鍋盔，每次想吃就打電話，就算傅知易在開會在工作，也會給她買回來。
沈言曦可不會做“你老公不好好上班”這種低等反擊，她慢條斯理塗著護手霜，分外輕飄道：“這都是我小時候吃的，我吃膩了，我老公也給我買膩了。”
喬悅想起沈言曦和季禮青梅竹馬這茬，酸得想搖醒剛剛開秀的自己。
而讓她更羨慕的是，沈言曦想吃什麼，季禮就拴上圍裙學做什麼，好像功名利祿財富地位都沒有讓沈言曦吃得開心來得重要。
不得不說，喬悅和傅知易在一起久了，和傅知易一樣了解季禮。
因為，季禮就是這麼想的。
幾個月後，沈言曦和季禮的第一個孩子出生，如沈言曦如願、未如季禮所願，是個男孩。
兩家長輩歡喜得要命，要給沈言曦送這送那。
季禮陪產出來，看也沒看孩子一眼。
沈言曦臉色蒼白，虛弱得無以複加。
季禮緊握著沈言曦的手，他滿眼心疼，與沈言曦相握的手上留著一排深刻的牙印。
沈言曦嘴唇乾涸，眼睛睜不開。
季禮耐心地用毛巾拭她額角薄汗，用棉簽蘸水潤她嘴唇。
沈言曦意識不清，還在喃喃“阿禮我會不會死”“我是不是死了”“老公我不行了讓我死吧我真的受不了了讓我死我去死”……
季禮心疼得心臟擰作了一處。
沈言曦拚死拚活想生一個自己和季禮的孩子。
季禮見完了自己捧在手心的寶貝受這拚死拚活的苦，再也不想經曆第二次，家裡又沒有皇位要繼承，象征著生一個就好了，要第二個做什麼。
並且這個生物最好也愛曦曦，要是不孝，要是調皮，他非得，非得……
季禮非得半天，蹙緊眉頭沒想出合適的威脅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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