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準備後事(1 / 2)

溫明蘊裝暈裝得心安理得,她被幾個婆子抬上軟轎,送到了溫明珠的房裡。

身邊兩個大丫鬟紅楓、綠荷全都緊隨身邊,眼睛瞪得像銅鈴,緊盯著徐侯府的下人,生怕他們把自家姑娘給害了。

後院裡正在吃酒的兩個徐侯府女主人,一前一後收到了消息,皆是大驚。

溫明珠氣白了一張臉,心裡再如何惱恨,當著眾人的麵兒,也絲毫不敢顯露。

田婆子說出那種混賬話,死一百次也不足惜,可若是傳出去,大家根本不會關注一個碎嘴的婆子,隻會借機嘲笑溫明蘊當真嫁不出去,連個伺候的老奴才都瞧不上她。

她找了個借口,先離開宴會廳,之後又讓溫夫人出來。

溫家三姑娘被氣到吐血暈倒,那前院自然也收到了消息,侯府世子徐程錦也很快趕到了。

徐程錦出身高貴,儀表堂堂,才智雙全,近日連續辦了兩件漂亮差事,入了皇上的眼,前途無量。

今日趁著雙胎滿月酒,無數人前仆後繼地給他敬酒,想要搭上徐侯府替他辦事。

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聽到下人彙報此事,頓時五雷轟頂,羞惱交加。

田婆子那幾句話,侮辱的何止是溫三,他也沒能逃過。

一個長隨都不娶溫家姑娘,那娶了溫明珠的他又算什麼!

偏偏這還是親娘身邊得用的婆子說的話,從田婆子就能看出徐侯夫人的態度,而溫三還吐血暈倒了,溫家人又如何能輕易放過,今日絕對不可能善了。

“母親,您請放心,田婆子和她兒子已經被灌了啞藥,拖下去杖責,之後是如何發落,全憑您和三妹妹處置。”徐程錦衝著溫夫人行禮,畢恭畢敬地道。

“實在是小婿治家不嚴,之後等三妹妹醒過來,一定親自向她賠禮道歉。”

他再三作揖,一番話說得相當漂亮,態度也放得很低。

溫夫人臉色沉鬱,心頭不快。

這個女婿手夠快的,毒啞了那田婆子,看起來是替溫明蘊出氣,實際上也斬斷了線索,無法再追究下去了。

溫明珠站在一旁,麵色不虞。

“你賠禮做什麼,田嬤嬤又不是你管教的。看大夫怎麼說吧。”溫夫人不忍長女難做,語氣僵冷地開口。

大夫已經被請過來了,但是診脈的時候,眉頭緊緊皺起,顯然情況不妙。

實際上如果早知道是給溫家三姑娘診脈,興許他就找借口不來了,溫明蘊這幾年可是上了不少醫館的黑名單。

病難治,事還多。

“大夫,怎麼樣?”溫夫人目前還能穩得住。

畢竟溫明蘊三天兩頭抱恙,都已經習慣了。

大夫直接背著藥箱走到外間,旁邊的小桌上早已備好了紙筆,讓他開藥方,可是他卻連個眼神都沒給,顯然不需要。

“三姑娘恐怕不好了,該準備起來了。”大夫長歎一口氣。

他這話音剛落,溫明珠聲音顫抖地喊了句:“我苦命的小妹啊!”

之後便直接暈了過去,周圍的丫鬟立刻一擁而上。

大夫皺眉,得,又暈一個,他就知道給溫三診脈,準沒好事兒。

溫夫人當場就嚎開了:“這是要我的命啊,姓田的老貨喪儘天良,若是我一雙女兒有什麼好歹,我可怎麼活啊!”

徐程錦心中惱怒萬分,溫明珠顯然做出了選擇,她在這時候暈倒,就是表明不摻和。

可其實不摻和不說情,也是一種態度,她給了溫夫人暗示和把柄,讓溫家可以更加理直氣壯地向徐侯府施壓。

溫夫人也的確這麼做了。

她口中罵的“姓田的老貨”,恐怕不止是田嬤嬤,還有同樣姓田的徐侯夫人。

溫明蘊躺在柔軟的繡床上,閉著眼睛裝暈,內心一片平靜,鼻尖彌漫著長姐慣用的熏香,伴隨著外屋隱約傳來的爭吵哭鬨聲,逐漸陷入睡夢之中。

唔,就挺催眠的。

徐侯府的氣氛十分緊張,大夫請來了三四個,每個都是診完脈就走,留下同一句話,讓他們準備後事。

原本徐侯夫人還非常囂張,“田婆子一家都被灌了啞藥等著發賣,還要怎麼樣?這種話又不是我說的,難道還牽連上我不成。也不瞧瞧他家大姑娘給誰當兒媳婦,要是敢牽扯到我,我有的是機會磋磨兒媳婦!”

不過一直到天黑,溫明蘊都沒能醒過來,溫大人下值後也過來了,直接運了口金絲楠木棺材過來,抬到了徐侯夫人的院子裡。

“侯夫人,小女恐怕是不行了,她娘準備替她換衣裳,勞煩你費心操辦。”溫大人尾調顫抖,聽起來像是要哭一樣。

他隻站在院子裡,和侯夫人說話,根本沒進屋,說完轉身就走,絲毫不停留。

“你看他說得什麼混賬話!他們溫家都不是東西!”徐侯夫人氣得破口大罵。

“夠了,親家不提,你還真蹬鼻子上臉了。姓田的老虔婆說得那些混賬話,不就是代表了你的態度?我告訴你,若是這次溫三真在徐侯府沒了,你不用給她償命,直接拿著休書回你們田家去吧!”徐侯爺冷下臉,根本不理會她的哭訴,揮袖而去。

徐侯夫人這才慌了手腳,連忙趕去探望溫明蘊。

溫夫人毫不推辭,直接將她留了下來:“我知曉是田婆子的錯,與侯夫人無關,不過明蘊吊著一口氣,今晚肯定要守夜的。明珠又暈了過去,唯有辛苦侯夫人與我一道守著。”

徐侯夫人張張嘴,剛想說讓丫鬟守著便是了,她都這麼大年紀了,怎麼可能還熬得住。

不過話還沒出口,就被徐程錦打斷了:“嶽母說得極是。”

他一錘定音,對上親娘時,眼神又冷又堅定,毫無轉圜的餘地。

*

溫明蘊這一覺睡得並不踏實,她怕自己睡得太香打呼嚕,穿幫了。

之前也不是沒有過,幸好身邊丫鬟懂事,及時掐醒她,否則真的被抓了個現場。

她偽裝病體已經七八年了,經驗了得,有信心不翻車,可是頭一回睡徐侯府的床,枕頭忒高影響呼吸,睡熟的話真容易打呼嚕。

要是在這裡穿幫,那可沒辦法收場了。

溫夫人和徐侯夫人分彆守上半夜和下半夜,下半夜比較難熬,為了照顧徐侯夫人,讓她先守上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