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主點頭道:“原本是做這個打算,我遇上一個算命很靈驗的道婆,她也是望京貴女們推崇的,她說我命格高貴,一般男子配不上我,像之前那個死鬼駙馬,就是與我相衝,所以才死得那麼窩囊,卻連累我也跟著倒黴,必須找一個命格相配的男子,才能助我好運隨身。”
溫明蘊的眸光閃了閃,這聽起來的確像是衛道婆會使用的話術。
“程亭鈺與你的命格相合?”
五公主點頭:“是啊,那個道婆信誓旦旦地說,我和他乃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隻要對上眼的那一刻,必定是天雷勾動地火,非他不可。看到他這張臉,我就信了大半,天雷勾不勾地火不知道,反正把我的心勾得癢癢的。隻是這一見麵他就暈了,到現在都沒能對上眼神呢!”
“況且他這身子也太弱了,我心底沒底,總覺得那個道婆是在騙人。狗屁的天生一對,我們倆相遇不僅不順利,還這麼命運多舛,就怕父皇的賜婚旨意下來,我已經要給他收屍了。”
“哪怕我喜歡他這張臉,可是讓我和一具屍體定親,那心裡也非常不舒坦!”
提起此事,五公主簡直有一肚子苦水想倒。
她真的流年不利,本來都計劃得完美無缺,誰知最後既沒有撞進他的懷裡,反而差點把他給創死了。
程亭鈺這才了解到,自己今日這無妄之災的緣由。
合著全是一個道婆信口雌黃,要把他和五公主硬湊成一對呢。
哪怕用腳趾頭想,他都能猜到,這其中絕對離不開程世子夫人。
要不然望京美男千千萬,怎麼就恰好落在他這個病秧子頭上。
“如意,你覺得如何?”五公主顯然有些躊躇。
溫明蘊笑了笑道:“你喜歡他嗎?”
“我喜歡他的臉。”
“既然喜歡,那就大膽地付諸行動。你五公主搞男人,又不是搞新科狀元、國之棟梁,隻不過搞一個病秧子而已,有什麼可怕的?自然是隨你心意!”溫明蘊理所當然地道。
五公主一聽此話,登時眼神都亮了,猛地拍了一下巴掌。
“你說得對,我不過搞個病弱的男人,況且程國公府肯定會同意的!等他醒過來,我和他對上視線了,一旦有那種感覺,立刻就去求我父皇。”
二人有說有笑,聲音清脆,宛若銀鈴般動聽。
但是落到程亭鈺的耳朵裡,隻覺得像是地獄魔音一般。
溫三娘,好歹毒的女人啊!
原本五公主都起了退卻之心,卻硬生生地被她勸回來,甚至更加堅定要搞他的決心。
他什麼時候招惹她了?難道就是因為上回相親,他拒絕了她嗎?
這女人真的蛇蠍心腸。
程亭鈺都快把自己的牙給咬碎了,硬生生屏住呼吸,否則就怕自己太過惱怒,過於急促的喘氣聲暴露了自己。
*
程家大爺一連三日都沒醒,溫明蘊晚上回溫府,白天則過來與五公主喝茶聊天,順帶著看看程瘟雞。
原本五公主極力建議,要把她的三兩個麵首招過來伺候,倒不是上演什麼限製級畫麵,而是唱唱曲兒倒倒茶水,打發時間。
溫明蘊十分心動,但是卻隻能拒絕。
“娉婷,倒不是我不識抬舉,而是若傳到我爹耳朵裡,我準落不到好處,並且還會被禁足,再也無法出來找你耍了。”
五公主一聽此話,遺憾地直拍桌子,歎息連連。
“哎,你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怎麼就投身在溫家,有個溫博翰那樣的親爹。偏生他自己既不狎妓,也無通房外室,你連倒打一耙說向他看齊的資格都沒有。”
“罷了罷了,那還是算了,溫大人若是知道了,衝進來直接掀了桌子,我也無法和他作對,畢竟講道理我說不過他。”
溫明蘊立刻衝她甜甜一笑,她與五公主相處很融洽,十分投契。
而且不同於外界傳言的那樣,五公主麵對她的時候,並不怎麼霸道,相反很尊重她的意願,哪怕行事作風依然出格,卻也都是想逗溫明蘊開心,簡直是超級給力的手帕交了。
“如意,你說程亭鈺怎麼還不醒?我都等了他三天,他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害得我連其他男人都不敢搞,我再不能為了這麼棵歪脖樹,放棄整片樹林吧?”五公主顯然耐心告罄了。
溫明蘊挑了挑眉頭,安撫道:“薑院判醫術高超,一定有法子的。”
“我看那老頭兒是黔驢技窮了,明明他治你的時候,華佗在世,一個時辰就讓你清醒了。但是救程郎都整整三日了,一點兒動靜都沒有!”五公主跺了跺腳。
“我與薑院判也是熟人了,稍後我問問他。”
*
薑院判背著藥箱去給五公主複命,交代完之後,溫明蘊與他一同出門,還找了隔壁的房間坐下。
“師叔是遇到了什麼為難的事情嗎?”她親手泡了杯茶。
薑院判聽到這一聲“師叔”,整個人都是一怔。
好家夥,這感覺又來了。
之前兩人相認的時候,溫明蘊恰好求他辦事,既要給溫博翰傳口信,還要去糊弄九五之尊,這丫頭一口一個師叔叫得歡。
可等事情辦完後,她就自動改了稱呼,如今又喊了回來,想必是有所求。
“沒什麼為難的事情,倒是師侄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成日與五公主見麵,恐怕名聲有礙。”薑院判不願多談,倒是把話題引導了彆處。
溫明蘊眨眨眼,認真地道謝:“多謝師叔關心,如意心中有數。不過我有一事不明,還請師叔明言。”
“何事?”
“程亭鈺已經醒了,對不對?”
“沒有,師侄為何這麼問?他一直躺在那裡,氣色很糟糕,原本就是被熬乾的身子,再受到劇烈撞擊,直接從馬車上摔下來,還當場吐血了,怎麼會那麼容易醒過來?”薑院判滿臉不解,顯然不懂她為何這麼問。
溫明蘊喝茶的動作頓了頓,抬眼打量眼前的老頭兒。
薑院判不愧能穩坐後宮的太醫,自始至終他臉上的表情就沒什麼不對勁,絲毫看不出破綻來。
“方才我聽師叔給五公主彙報情況,對於程家大爺的病情有些語焉不詳,聽著像是糊弄了事,就覺得有些奇怪。”她半真半假地解釋了一句。
“你沒聽錯,的確是在糊弄了事。若是詳細說清楚,程家大爺病情很重,五公主恐怕會糾纏個沒完。”這話聽著倒像是破罐子破摔。
叔侄倆的會麵很快便結束了,紅楓送薑院判出去。
溫明蘊坐在椅子上,久久未動彈,她手撐著下巴,顯然是陷入了沉思。
小老頭兒說的話,她一句都不信,不如親自去驗證。
*
程亭鈺正躺在床上,“吱呀”一聲細響,門被打開了,很快走進來一個人。
這幾日他已經能辨認腳步聲了,很明顯來者是歹毒女人溫三娘。
“程家大爺,你醒醒。”溫明蘊走到床邊,幾乎貼在他的耳邊輕聲喊道。
女人說話時,呼吸出來的熱氣都撒在他的耳朵上,還帶著一股若有似無的馨香氣。
“薑院判讓我來的,他什麼都和我說了,叮囑我多關照你,你現在餓不餓?我帶了桂花糕,起來吃兩口吧?”
耳邊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很快就有一股桂花香彌漫。
溫明蘊湊得極近,臉對著臉,鼻尖幾乎都要撞到一起,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當然她沒有絲毫旖旎的意思,之所以貼得這麼近,就是為了試探他。
裝暈的確容易,可是一些身體的本能反應是很難避免的。
其實最好的方法,就是她給他一巴掌,就她這力能扛鼎的金手指,保管他疼得嗷嗷叫。
但她和程瘟雞又不熟,自然不想暴露自己的底牌,況且這廝身子看起來是真的太差了,萬一真的拍死了,還惹來不必要的辦法。
隻能另辟蹊徑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安全距離,在不熟的人和自己湊近時,特彆是彼此的氣息交錯,再往前湊一點,他們倆的唇瓣就能貼到一起了。
在這種情況下,身體的開關會自動啟動,充滿警惕性地繃緊。
溫明蘊等了片刻,男人仍然一動不動,而且身體仍然是放鬆的,連呼吸的頻率都不變。
“嘖。”
她嘖嘴,心底莫名的不爽。
狗東西有兩下刷子啊。
“行吧,你既然不願意坦誠相對,那就休怪我翻臉無情了。我這就去讓五公主過來,趁著你昏迷不醒的時候,把你的衣衫扒了,先掂量一下你的身體,配不配當駙馬爺。若是再不醒,就讓她把玩兩下,說不定你的身體比神誌先清醒。”
溫明蘊嗤笑一聲,毫不遮掩地露出自己醜陋的一麵。
說完這番話,她就起身準備離開,嘴裡還喊著五公主的小名兒,顯然她不是開玩笑的,而是馬上付諸行動。
忽然她的手腕被抓住了,溫明蘊也瞬間閉上嘴,不再發出聲音,隻是順著這隻青筋畢露的手往上看,對上了男人的眼睛。
此刻那雙偏亮的眼眸裡,像是燃燒著兩把火焰,目光灼灼,顯然有幾分怒氣。
“溫三姑娘,你彆太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