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038 黑鍋算賬(2 / 2)

溫明蘊輕笑,毫不客氣地回寫:【比我還差點兒。】

薑院判忍不住嘖嘴,誰家攤上這對父女,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

程國公府新媳婦敬茶,結果夫妻倆被長輩們逼迫得昏迷不醒,這事兒根本瞞不住,甚至鬨得相當熱鬨。

溫家父子倆輪流來鬨,空棺材和無字牌位就擺在國公府前院正中間,誰來說話都不好使。

就這,兩人還沒耽誤輪值,該上朝上朝,等下班了就過來看著。

到了睡覺的點兒,再回溫府去就寢,兩家住得近,抬抬腳的事情。

而第二天,被女鬼嚇到發燒的程晏,滿血複活了。

他顧不上求女鬼放過他,去校場拿上紅纓槍就飛奔去前院,大鬨特鬨。

當天溫博翰下值之後,趕往國公府的時候,還在想今日又要多費口舌了,他昨天發揮得有點太好,嗓子都快喊啞了,也不知道能撐幾日。

結果剛走進去,就見程晏猶如猛虎下山,追著程世子在甩槍,舞得那叫一個虎虎生威。

“每次都躲在女人背後坐享其成,這回欺負我爹有你吧?我早說過,一槍戳死你,什麼屁事兒都沒了,偏偏總有人阻攔。這回我看誰敢攔,我在替父報仇!”

程晏耍得不錯,那一槍拍下來,直接就是對準了程世子的腦袋。

程家祖上乃是武將出身,每個程家的男人都會習武,程世子自然也不例外,隻是他和大哥相比,完全爛泥扶不上牆,隻會些三腳貓的功夫。

程晏雖然也沒上過戰場,但是他初生牛犢不怕虎,氣勢逼人,程世子明顯被他壓著打。

眼看這一棍子下來,程世子的腦袋就會變成摔碎的西瓜,周圍人尖叫連連,忽然程世子的左腿一軟,整個人跪了下去,正好躲開了這驚險一擊。

“嗷嗷嗷——”程世子倒下之後,卻雙手抱住左腿,似乎那條腿遭受重擊一般。

程國公也趕到了,連忙讓侍衛攔下程晏,才算救下程世子的小命。

溫博翰看完了全程,心底默默評價程晏:這混世魔王看起來就腦子不太好使的樣子,這種人最適合衝鋒陷陣被當槍使,等以後用完就扔,都不怕他反咬,畢竟這智商也做不出什麼高級反擊。

而程晏在看完他一通輸出,舌戰所有程家人之後,也在心裡默默點評:唔,這小老頭兒雖然酸裡酸氣的,還看著就氣人,但是那張嘴挺好使,到時候打嘴仗的時候讓他衝鋒陷陣,等用完甩一棍子就能解決,畢竟是後娘的親爹,堅決用完就丟。

一老一少的腦回路,在此時竟然不謀而合,甚至對彼此的評價也一模一樣,那就是:好用的炮灰。

程國公府鬨成這樣,皇上自然也有所耳聞,他做了兩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讓人困住五公主,不讓她有機會插手,否則就真的沒法收場了。

另一件事就是把薑院判招過來問話,畢竟是他下的賜婚聖旨,程國公府如此不把他放在眼裡,那絕對少不了重罰。

雖然程國公府每日都比菜市場還熱鬨,可是局麵竟然陷入了詭異的平衡之中,大家都在等一個塵埃落定。

溫明蘊實在是躺不住了,每日連開口說話都不敢,哪怕用文字交流,還得想方設法地毀屍滅跡,就怕露餡,後背都快生瘡了。

最終她先熬不住,睜開了眼。

而她清醒不過半盞茶的功夫,程亭鈺也睜開眼,夫妻倆一前一後跟說好了似的。

他們剛清醒,自然是要應付人的,還好程晏充分發揮自己混賬的屬性,把程家人都攆走,不許他們踏進一步。

他轉頭去看父親,而陳婕也來了,和溫博翰一起去探望溫明蘊。

“親家,真是菩薩保佑,亭鈺和侄兒媳都醒了過來,隻是耽誤了三朝回門,等他們把身體養好,一定補上。”程世子哪怕見到溫博翰就心裡發怵,這種時候仍然得硬著頭皮過來。

溫博翰一瞧見他,就沒個好臉色,冷哼一聲,並不搭理他。

“親家,我們這些當長輩的,已經知道錯了,日後絕對不再提拜秦氏牌位之事。你看這棺材和那無字牌位是不是也該抬回去了?擺在正中間著實不好看呐!”

“再怎麼不好看,也比你們程家人做出來的醜事好看吧?你們家人的記性可是出了名的差,程將軍當年屍骨未寒,你們就急著爭世子之位。我若是把棺材抬走了,轉天你們是不是就忘了自己說過什麼?”溫博翰那是真的很懂打人打臉的道理。

他把程將軍搬出來之後,程世子的臉色肉眼可見的垮下去了。

拿優秀的大哥出來嘲諷他,這是程世子的逆鱗,誰說他都要翻臉。

可是這次程家真的不占理,再有宮裡已經傳出風聲,皇上想對他們動手,幾乎把程世子的膽都嚇破了,這會兒哪怕溫博翰踩在他的臉上,他也屁話不敢說。

“不會了,我跟你保證,我們二房絕對隻字不提拜牌位這事兒。若是提,就讓我以後生出來的兒子做不成男人。”程世子立刻賭咒發誓。

溫博翰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俗話說得好,禍不及子孫,我不是那麼惡毒的人。程世子也彆拿兒子賭咒,就拿你自己好了。若是你們二房違約,你子孫根儘斷,下輩子投胎當太監。”

他這話說完,也不管程世子是什麼表情,直接揚聲吩咐人把棺材抬走。

“程國公,小女就交在你們國公府了,她身子不好,若是犯了什麼錯,你儘管找我,讓我來教訓她。你們還是不要動她,免得到時候真說不清楚,是她舊疾複發,還是被你們逼死的。”

臨走前,溫博翰還不忘甩下幾句警告的話,才攜夫人離開。

程世子夫人之前大氣都不敢喘,直到他走了,才忍不住抬手拍拍胸口,不耐煩地道:“乖乖,人家嫁閨女,都是巴結著婆家,生怕婆家給女兒穿小鞋。他們溫家倒好,跟瘋狗似的,也不怕報應在他閨女身上。”

“你閉嘴,侄兒媳的事情不許再插手,否則你就回娘家住!”

程世子正憋著一團火氣,正好世子夫人撞上來,讓他有了發泄口。

*

夜晚,夫妻倆坐在床上,開始算賬。

“你維護我,不讓我拜牌位一事,我很感激,十兩夠不夠?”她摸出十兩銀子,放在手掌間把玩。

程亭鈺眯了眯眼,慢吞吞地道:“我在國公府一直是扮豬吃老虎的,如今這般反抗,隻怕要引起二叔更多的戒備,還有祖父本來就對我十分不喜,以後的日子恐怕更加艱難了。”

他邊說邊幽幽歎了口氣。

男人微低著頭,不與她對視,似乎不想讓她看見自己狼狽的一麵。

溫明蘊咋舌,又來了,大老遠就聞到他的茶味兒了。

哪怕明知他在賣慘,她還是大氣地換了更重的銀子。

“五十兩,總行了吧?”

雖然如今在討價還價,但是當時他跳出來維護她的那一刻,還是很窩心的。

她直接將銀子扔進他的懷裡,完全不容置疑。

程亭鈺微微一怔,拿起銀子之後,卻塞回了她的手裡。

“還不夠?你不要獅子大開口啊。”她不滿地皺著眉頭。

“不是不夠,而是不要你銀子。這本來就是你不該承受的。”

“國公夫人這些年,每回拜我祖母的牌位,都麵無表情,雖然努力不外露情緒,可是每到那個時候,她必然是吃不下晚膳的。她恨她痛苦她深受屈辱,這個府裡大半的人都能看出來。我不會讓你也承受這樣的折磨,隻不過對著牌位拜一拜而已,說起來簡單,但是每拜一次,都是一種不快的累積。”

“你是我花了那麼多銀子才請來的人,不止是我的妻子,還是逆子的先生。憑什麼要受這樣的苦楚呢?”

男人邊說邊抬手撐起下巴,歪頭看著她。

燭光映照下,讓他那張臉看起來更加俊秀無雙,精致得讓人恍惚。

溫明蘊眨眨眼,臉上的笑意怎麼都掩蓋不住。

“啊,夫君說的話真動聽。我雖然自私,但卻也會將心比心。我的確與秦氏毫無瓜葛,不過夫君既然娶了新婦,你之後還是給秦氏上柱香吧。”她的語氣輕柔又堅定。

她很讚同程亭鈺之前的話,男人娶了新妻子,為何要新婦去拜亡妻,而不是他自己拜。

“會的。”他低垂著眼瞼,遮住眼眸裡的神色。

溫明蘊也不糾纏,直接岔開話題:“既然你不要這錢,那就算了。”

她正要把錢丟回去,忽然手腕再次被握住了。

“賬還沒算完。”

“嗯?還有什麼賬?吐血兩人都有份,應該不用付給你錢吧?”溫明蘊不解。

男人點頭:“我和你之間沒有賬,但是程晏有。”

“哈?他和我之間有什麼賬要算?我之前裝鬼嚇唬他,你不是還保證隨便我玩兒,玩死了算你頭上!”

“女鬼是你在教育他,自然不能要你的錢。但是你讓他背了這麼多黑鍋,他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雖說他那爛名聲都從街頭臭到巷尾了,但是辛苦費總不能少了吧?你不會不給他工錢吧?”程亭鈺說得頭頭是道。

“這不是你出的主意嗎?把臟水潑到他頭上,還沒人質疑。而且你還親自示範,讓他背了更多的黑鍋。”溫明蘊大為不解。

“的確,不過我養了他,不僅要忍受他的愚蠢,還費心費力地給他請先生,並且花了大半積蓄給他交學費,我讓他背黑鍋那是他在還債。夫人給他潑臟水,還不給錢的話,似乎站不住腳呢!”男人有理有據地解釋。

最後一句話的“呢”,簡直茶味滿滿。

溫明蘊手指著他,半天沒說出來話,這男人是故意的,絕對就是想坑她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