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074 倒貼自賣(1 / 2)

“你要回房做什麼事兒啊?”程亭鈺忍不住咬牙,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質問來。

“等白日的你來了,我再說。”

“那走吧,我就是我,哪分白天黑夜的。”男人抬腳就要往外走,一副不容置疑的模樣。

溫明蘊瞬間避開,後退好幾步,一副遠離他的模樣。

“你不要想騙我,畢竟是我的枕邊人,你產生了什麼變化,我可是清楚得很。總之要白日的你,若是眼前的來了,我也不搭理。這盞燈做得不錯,待會兒我們一起去帳中看啊。”她衝他眨眨眼。

緊接著還仰著頭,衝著虛空輕聲喊道:“我等你,白日的那個,你要來哦!”

甩下這句話,她便提著蓮花燈施施然離開了,背影婷婷嫋嫋,透著一股溫柔嫵媚的意思。

一直等女人的背影徹底消失了,他才收回視線。

“今日誰扮的我,出來。”

明明是很平靜的話,但因為他從牙縫裡擠出來,完全聽出了一股狠意。

影十一趴在房梁上把所有話都聽得清清楚楚,此刻聽見主子叫他,差點摔下來,落地的時候也由於滑了一下,身形顯得有些踉蹌。

“怎麼回事兒?都當了這麼多年影衛,武藝還能退步。是不是聽夫人誇你,心裡太激動,一時之間把持不住自己了?”程亭鈺的聲音發緊。

雖然語氣還是帶著調侃的意味,但是這話說出來,就透著一股酸味兒,活像是來捉奸的。

“主子,屬下該死。”

“就這一句話?不解釋一下,這是要默認嗎?當初找你來扮演我,不就是看中你長了張嘴,會說話嗎?這會兒又變啞巴了?”程亭鈺見他就這麼幾個字,就閉口不言了,頓時更加生氣了。

影十一隻能硬著頭皮道:“今日事發突然,屬下一時沒有領會夫人的意思。當時夫人要暈倒,眼看後腦勺要撞到地上,屬下怕她撞到,因此扶手扶住她。之後麵對世子夫人的胡攪蠻纏,屬下怕露餡,便也裝作暈倒,為了不讓夫人直接躺在地上,屬下才伸手讓她枕在屬下的胳膊上,屬下對夫人完全沒有非分之想!”

他儘自己所能解釋一番,實際上當趴在房梁上,聽到溫明蘊口口聲聲要找白日的程亭鈺時,影十一聽得渾身冒冷汗。

這是什麼鬼?

夫人果然是猜到了,白天那個沒能在長輩麵前,和她共同演戲坑人的,不是程亭鈺本人,而是某個人扮演的。

偏偏她隻問了一句,在程亭鈺沒有直接承認的時候,她都不願意逼問第二次,直接指名道姓要白日的他。

這不僅是對程亭鈺本人的報複,更是對扮演者的反擊。

誰讓白天的時候,她要見他,可是扮演者卻怕當麵露餡,和兩個所謂的貼身小廝一起聯手,和她捉迷藏。

“你對夫人沒有非分之想,這意思是夫人主動誘惑你的?”程亭鈺眯起眼睛,語調變得更加幽冷了,帶著濃濃的警告意味。

“沒有沒有,屬下算什麼東西,夫人來誘惑我。”影十一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那她為什麼看上你,還指名道姓就要白天的我?”

程亭鈺這聲質問,活像是被娘子拋棄的怨夫。

“你哪隻手扶住她來著,讓我瞧瞧什麼樣的手,被稱為寬厚溫暖,能讓夫人驚為天人?”

影十一遲疑片刻,還是不敢違背主子的要求,顫顫巍巍地伸出手。

程亭鈺目光緊迫地盯著他,很好,兩隻手都伸出來了。

“剁了吧,留著也沒什麼用。”他慢悠悠地道。

影十一當場就從腰間摸出匕首,眼睛都不眨地砍向自己的手腕,對於主子的命令,那就是無條件服從。

“叮——”的一聲,匕首被一根銀針彈開。

影衛的武藝自然很好,可是程亭鈺親自出手,哪怕是影衛也不敵他的功力,那把匕首當場飛了出去。

“說一個夫人看中你的理由,我就饒了你這兩條胳膊。”

“主子不必如此委屈自己,屬下這兩條手臂砍就砍了。”影十一直接給他磕了個頭,又從靴子底抽出一把短刃,再次往手腕上招呼。

實誠得簡直可怕,仿佛這砍得不是自己的手,而是殺父仇人。

程亭鈺額頭上的青筋都爆出來了,他再次一彈手指,將那把短刃打掉,眉頭皺得死緊。

“誰跟我說你聰明來著?簡直蠢得冒泡了。”

他無非是麵子上掛不住,放幾句狠話嚇唬嚇唬而已,結果這個蠢蛋也太不懂給他搭梯子了。

影十一被罵蠢,下意識地張嘴想回話,還能有誰,自然是影衛老大影一。

隻是最終他還是沒供出來,這回他聽出了畫外音,主子並不是真的要追究,隻是嫌棄他笨而已。

影十一細細回想之後,反應過來了,才輕聲道:“屬下的手長得像鷹爪,既不溫暖也不寬厚,當初來影衛所的時候,還被師父嫌棄過,說手這麼小恐怕連劍都握不穩。夫人之所以那麼說,應該是氣惱您。”

他脫離了影衛死忠的心思,智商上線之後,腦子明顯靈活了許多。

不僅有理有據地證明夫人說了假話,還能瞬間撓到程亭鈺的癢處,給足了主子的麵子。

“不錯,手留下吧。”程亭鈺果然很滿意。

他連夜把賬房叫了過來,開始盤賬,一刻都等不了。

一直等到半夜,才摸黑離開。

他回到後院的時候,屋裡的燈都已經熄了,顯然溫明蘊已經睡了。

“夫人,我來了。”程亭鈺進入裡屋之後,站在床邊。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很輕,整個人的狀態也是小心翼翼的,完全就是擺著認錯的態度。

躺在床上的女人,輕閉著雙眼,呼吸平穩,好像是真的睡著了。

“夫人,我又給你帶禮物來了。”這回他又湊近了幾分,聲音也楊高了些,確保她絕對能聽到。

溫明蘊依然沒有睜眼,隻是猛地翻了個身,用後背對準了他,擺明一副不搭理他的模樣。

“玉芝香粉鋪,成記食肆,天通錢莊……”男人似乎打開了什麼東西,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之後便一字一句地念著各種店鋪名。

這些名字異常耳熟,全都是望京裡繁華街道的店鋪,還都是生意興隆的旺鋪,甚至有好幾家店,溫明蘊都去光顧過,也是貴族圈女眷們喜歡的地方。

溫明蘊聽著聽著,耳朵不由得豎了起來,心裡也產生了幾分好奇。

大半夜的,他念叨這些店鋪名做什麼?

“這是鋪子的房契以及掌櫃們的契約。”程亭鈺讀完一溜店鋪名之後,輕飄飄地來了一句,並且伸手放下什麼東西在床上。

因為靠近溫明蘊的後背,所以她瞬間感覺到了。

“京郊西南景村的溫泉莊子,衛城村的梅花莊……”他又念了幾個莊園名。

這些田莊還不是普通種地的莊子,全都是精心建造好的富貴莊子,用來享樂和休養,哪怕是望京的世家貴胄們,都知道這些莊子絕對造價不菲。

用現代的話來說,就是網紅都想去的地方,風景秀麗,人間理想。

這回溫明蘊再也無法裝睡了,瞬間起身,扭頭看向他。

男人的懷裡抱著個木匣子,手裡拿著厚厚一疊契據,每讀一個名字就翻過一張契據。

“這些是田莊的地契,以及裡麵下人的身契。”

說完這句話,他又將這些契據放到了床邊,和那一摞店鋪的房契擺在一起。

溫明蘊的腦子一熱,她已經聽到了金錢的聲音。

“你什麼意思?”她努力讓自己的視線,從地契房契上移開,轉而看向他。

雖說她不是掉錢眼兒裡,但是麵對這麼厚重的利益,誰能把持得住。

程亭鈺簡直就是扛了一座金山銀山過來,堆得滿滿當當,還散發著金光銀光,處處彌漫著金錢的銅臭味,她恨不得在山上打滾。

“這些是程亭鈺剩下的半副身家了,今日全給夫人。”他斬釘截鐵地道。

溫明蘊先是一驚,忍不住想伸手去拿契據,但是又忍住了。

“當初說好的,要我教程晏成才,並且與你成親,才將那半副身家給我。如今無功不受祿,你又把剩下的這些都給我是什麼意思?”她眯起眼睛,努力讓契據遠離視線,不要影響她的理智。

她不斷在心底告誡自己,不要被金錢衝昏了頭腦。

“那一半是為了程晏,這一半自然是為了我自己。”男人回答得相當認真。

這話倒是讓溫明蘊眼皮一跳,老男人足夠果決。

“程亭鈺,你再把話說得清楚點兒,彆弄這些模棱兩可。你當初要我教程晏成才,如今為了你自己,總不可能也是要我教你成才,想給我當兒子吧?”溫明蘊皺眉。

“夫人如此聰慧,應該猜中我的心思才是。那一半買你教程晏,這一半自然買我當你的夫君。不隻有夫妻之名。”他態度認真地解釋道,語氣裡甚至帶著幾分鄭重。

“你想有夫妻之實,你想睡我?”溫明蘊瞬間瞪眼。

不怪她提起夫妻之實,隻能想到這些事,而是她對古代男人的思想,實在沒抱什麼期待。

雖說程亭鈺在她麵前一直表現得不錯,從來不提猥瑣話題,也不會對她有什麼口花花之類。

但是今晚她故意提起白日的他,還說出曖昧的話,興許是打通了這位程家大爺的某些思想,讓他迫不及待了。

“睡——”他被她簡單粗暴的態度給震驚到了。

哪怕他知道溫明蘊不是一般姑娘,可依然沒料到她如此膽大。

男人輕咳一聲,立刻搖頭:“睡沒想過,也想象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