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陳太醫直接瞪著他,滿臉都是難以理解,看向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傻子一樣。
溫明蘊勾了勾唇角,絲毫沒有掩飾臉上的笑容。
她把薑院判叫過來,果然是再正確不過的事情了,這老頭兒私底下心眼兒壞,但是拿出來糊弄人,還是一個頂倆的。
蔡耀輝氣得咬牙切齒,他感覺腦子裡嗡嗡作響,甚至都能聽到自己心臟快速跳動的聲音,感覺隨時都可能被活活氣死。
“你救不了我,要你老師救我,那也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兒,直接揭我的老底吧?我這個病本來就不可對外人言,你還全說了,一點沒保留。我還花了這麼多銀子請你來看病,你——”
他抬起手,手指顫抖地指著小陳太醫,想殺人的心都有了,麵色慘白。
“誰稀罕你的銀子。喏,還你,我不治了!”小陳太醫見他提到銀子,頓時麵色臊得通紅。
這相當於在薑院判麵前揭他的短,簡直是踩到雷點了。
小陳太醫當場從衣袖裡摸出一張銀票,正是之前蔡耀輝收買他隱瞞病情的,他直接扔在了蔡耀輝的身上。
“收好了,蔡大人,以後您府上,我是不會再來了!”
小陳太醫心底暗恨,不停地咒罵這個蔡耀輝,吝嗇鬼。
娘的,賺他一點錢可真不容易,就為了這點銀子,他還在薑院判麵前丟臉了。
小陳太醫把銀票扔出來這舉動,充滿了羞辱性,簡直是把蔡耀輝的麵皮,踩在腳底下。
此刻,蔡耀輝羞憤交加,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他連抬頭看向彆人的勇氣都沒有,就怕在溫家人的臉上看到鄙夷,這是他最受不了的。
當初他高攀溫明霞,要與她議親的時候,就很怕這點。
自己是無根基的村娃出身,而溫明霞則是讀書人家的嫡女,好在溫家不愧是耕讀世家,並沒有瞧不上他,甚至還對他禮遇有加。
隻是溫家人不說,其他人卻會說,他都不知道聽過多少次了。
如今既得了這病,還讓小陳太醫用銀子扔,更是丟臉到家了。
“送小陳太醫出府吧。”蔡耀輝深吸一口氣,努力克製住想罵人的衝動,趕緊把人送走。
小陳太醫麵色也很難看,好哇,果然人常說這些讀書人最是混賬東西。
之前有求於他的時候,一口一個陳太醫,結果如今撕破臉了,就變成小陳太醫了。
什麼畜生玩意兒,活該你斷子絕孫!
“薑院判,學生先走一步,告辭。”
都被人下逐客令了,小陳太醫也沒臉再賴下去,直接衝著薑院判行了一禮,轉身就走。
溫明蘊看到這番衝突,差點幸災樂禍得笑出聲來。
小陳太醫不愧是年輕人,的確衝動了些,若是換成其他老太醫,哪怕瞧不上蔡耀輝,但是也不會這般撕破臉。
畢竟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誰也不知道,蔡耀輝以後會不會飛黃騰達,堅決不會給自己樹敵。
但是小陳太醫可顧不了這些,道理他都懂,但是心底這口氣一定要發泄出去。
“罷了,原本薑院判就是我請過來,給蔡大人看病的。不過如今看這狀態,蔡大人不太情願,隻有病人上趕著,還沒聽過大夫硬要治病的。那就算了吧,薑院判,勞您跑這一趟,我再讓人送您回去!”她故作大方地道。
蔡耀輝一直躲避眼神交流,可是溫明蘊卻不讓他如願,直接開口要送薑院判離開。
她的話音剛落,薑院判就起身了,跟著綠荷要往外走。
“薑院判留步,我方才一時情急,口不擇言,您勿見怪,還請您診脈治病!”蔡耀輝連忙阻攔。
方才小陳太醫與他爭吵的時候,都已經直接托底了,這個病他治不了。
蔡耀輝隻能求助薑院判了,反正臉都丟了,這會兒自然是把病治好再說。
對於他的挽留,薑院判停下了腳步,隻是麵上的神色卻帶著遲疑。
“蔡大人,我這趟過來是受程夫人的邀請,她既然說不治,那我自然不會插手。”薑院判直接拒絕。
蔡耀輝傻眼,下意識地看向溫明蘊,就對上她略顯得意的笑容。
薑老頭,上道啊。
“薑院判,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您是要診金,還是要什麼珍貴藥材,隻要您開口,我一定會想方設法搜——”蔡耀輝不肯死心,隻能繼續懇求薑院判。
反正溫明蘊這個惡毒的女人是指望不上了,她隻會盼著自己不得好死,怎麼可能會救他。
“都不需要。宮裡有貴主子抱恙,我很難得閒出宮。這次也是看在與程家大房的交情上,才走這一趟,否則我根本不會過來。況且小陳雖然年輕,但是醫術在年輕一代裡乃是佼佼者,他說治不了,那你的病情肯定很複雜,需要長時間治療,我年紀大了,沒那麼多精力。”
薑院判全方位拒絕了他,簡直是無死角了。
蔡耀輝頓時急了,他還沒有兒子呢,以後生不出孩子怎麼能行。
再一想小姨子經常吐血,好幾次都說準備後事,可是每回薑院判一來,就把她從閻王手裡救了回來,這就是華佗在世啊。
他更加堅定得相信,隻有薑院判能救他了。
不過這老頭兒如此堅決,求他顯然是沒用的。
蔡耀輝瞬間想通了,直接向溫明蘊行禮作揖:“小妹,請你幫我求求情吧。我實在是沒辦法了。”
溫明蘊撇嘴:“我憑什麼幫你?不要說為了二姐這種鬼話,她都被你娘害成這樣了。至今沒跟你和離,也是看在兩個孩子的份上,否則你早就成了陌路人。”
“我明日就把母親送回鄉下,請丫鬟照顧她,再也不會讓她進京。就算是與她見麵,也是我回鄉去探望。”蔡耀輝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開口保證。
他得了這種鬼毛病,本來就是蔡婆子的錯,哪怕是親娘,他也沒什麼感情可言了。
能給她養老送終,已經仁至義儘,其餘的照顧是不可能再多了。
溫明蘊嗤笑一聲,“你送不送走你母親,和我有什麼關係,搞得好像是誰逼你一樣?這種罪名我可不敢沾上。”
蔡耀輝立刻思索起來,溫明蘊缺什麼,可是左思右想,都毫無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