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097 北魏奸細(1 / 2)

在程國公的請求下,第二位證人很快被帶了進來。

“民婦見過皇上。”這一次的來人也是個老婦人,可卻比田婆子知禮許多,行禮姿勢十分標準,哪怕是麵對九五之尊,也沒有特彆惶恐,明顯是經過常年調-教出來的。

對於程國公一次不成,又找證人出來的行為,趙雅茹原本並沒有放在心上。

不是所謂的證人多,就能站得住腳的,相反他這樣不停更換證人,才顯得他發虛。

隻是當這婦人給皇上行完禮之後,又轉頭給她福了福身。

“夫人,許久不見了,老奴給您見禮了。”

趙雅茹掃了她一眼,哪怕眼前人已經變得頭發花白,看著變化極大,但她還是認出了這人是誰。

“趙氏,這回你抵賴不得吧?這可是當年你身邊的二等丫鬟墨月。”程國公得意洋洋的聲音傳來。

趙雅茹麵上的表情雖然維持著冷靜,但是藏在袖中的拳頭卻死死握緊。

“墨月,關於程亭鈺這個野種,你知道什麼,就全說出來吧。”程國公一手指著當背景板的影十一,揚高聲音道。

他的語氣裡充滿了迫不及待,顯然很想看程亭鈺被揭穿身份的狼狽。

墨月抬頭看了一眼趙雅茹,但是這位原本的主子,卻連一個眼神都欠奉,不由得咬了咬牙,麵上表情更加惱怒。

她重新麵向皇上跪下,聲音不疾不徐地道:“老奴原本是江揚趙府的奴婢,後來跟著當時的大姑娘,也就是將軍夫人嫁入程國公府,乃是陪嫁丫鬟。夫人生產時,老奴並不在場,對於當時場景並不知情。”

“隻是待將軍和夫人回到望京,兩人的關係卻急轉直下,原本是伉儷情深,到了望京卻總是爭吵,但主子們都沒泄露是為何吵架。當時夫人貼身的大丫鬟們都很著急,有意無意總是勸和,可是很少對丫鬟們發火的夫人,卻十分惱怒,並且冷言禁止她們再提此事。”

“那段時間,院子裡氣氛十分緊張,誰都不敢觸夫人黴頭。當時還有一件稀奇事兒,那就是夫人對於剛滿月的小少爺完全不上心,很少抱他,更是一次奶水都沒親自喂過。老奴當時以為,是夫人因為和將軍吵架情緒不佳,才無心理會小少爺,直到有一次老奴守夜,夫人做噩夢時說出了一句囈語。”

相比於田婆子,墨月說話不疾不徐,讓人能很認真地聽進去。

再加上她不是什麼大白話,反而娓娓道來,像是在說一個故事一般,還直到渲染氣氛,勾起大家的好奇心。

程國公立刻配合:“趙氏說了什麼?”

“她說,‘抱走,他不是我的孩子!’,說完這句話她就醒了,當時奴婢進屋來查看情況,恰好聽到了,夫人看過來的眼神,十分凶狠冰冷,仿佛在看仇人。老奴著實是嚇壞了,知道自己聽到了不該聽的內容,待夫人詢問,老奴立刻否認。夫人當時沒追究,隻是半個月後,老奴就被找了個理由遣回趙家。”

“說是要老奴去伺候老夫人的花草,但實際上隻是為了看管老奴。老奴怕死,不敢聲張,蟄伏下來,直到五年後沒有異常,老夫人逝世,趙家放了一堆下人出府,老奴才得以離開。”

“當初國公爺找到民婦時,民婦一口拒絕,畢竟夫人是我的主子,這是背主之事。隻是不忍夫人多年隱忍,明明不願替彆人養孩子,卻還要礙於將軍的遺願,養一個來曆不明的孩子。”

墨月說完之後,甚至還打了一波感情牌,搞得她明明背叛了趙雅茹,還像是踢人著想一樣,站在道德高處的嘴臉,簡直醜惡。

她話音剛落,趙雅茹的眉頭就緊緊皺起,臉上露出一抹不悅的神情。

“趙氏,你瞧瞧,心疼你的不一定是枕邊人,反而是忠仆,哪怕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依然心疼你的苦楚,想要救你於水火之中。”

“這些年,你一直住在靜思庵,那地方雖然清靜,但是也清苦,連程亭鈺成親你都未曾回來看一眼,若是親生子,怎麼可能?”

程國公見墨月說得這般逼真,整個人都興奮起來,雖然他極力壓製,但是那急促的話語,還是透露一二。

他這會兒還不忘奚落趙雅茹,似乎在勸她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趙雅茹久久無語,她怔怔地看向地麵,竟然在出神。

“趙氏。”

周圍一連喚她幾聲,她都未回神,知道皇上親自叫她一句,她才悠然抬頭。“墨月說的,你可認?程亭鈺不是你的孩子,還是說另有隱情?”

“既然國公爺都調查得這麼清楚了,那你就直接把調查結果和皇上說吧。”她直接把爛攤子甩出來,一副不想說的架勢。

“程亭鈺不是程家人的話,那他是誰?原本我的孩子又去哪兒,還請國公爺解惑。”她看向程國公,明明聲音還是那麼柔和,但是問題卻有些咄咄逼人。

“這我如何知道?你不該是最清楚的嗎?”程國公沒好氣地道。

趙雅茹眨了眨眼:“那可不一定,國公爺連我們夫妻的私事都能調查清楚,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你還有什麼證人,都拉出來,若是有證據也一並呈上。不然我也不知道為何我和程亭鈺說的話不算數,非得要個丫鬟來判斷,他是不是程家人。你乾脆問問她,有沒有聽過國公府當年流傳最廣的流言,說程宗然不是你生的,因為和二房相比,大房像個死了親爹隨母親改嫁的拖油瓶。”

她這話一出,其他人頓時都驚了一下,顯然沒想到這種話是從她嘴裡說出來的,實在是太不優雅了,但可信度卻極高。

“墨月,你如此耳聰目明,連我做夢囈語都能聽清楚,而將軍不是國公爺親生的,這消息在下人裡盛行,你不會沒聽過吧?”趙雅茹扭頭問向墨月,直接轉移了矛盾點。

墨月一愣,下意識地扭頭看她。

兩人四目相對,趙雅茹作為趙氏嫡女,身上威勢比當年更甚,墨月毫無招架之力,下意識地回答:“奴婢聽過。”

等她回答了,才反應過來,不該被牽著鼻子走的。

“至於墨月,當初被我送回趙府,也不是她聽到不該聽的,而是她生出了一個丫鬟不該有的心思,想當姨娘。這是損我顏麵的事情,我不想節外生枝,隻能先把她送回趙府。之後念她伺候我一場,罪不至死,才放了出去。”

“不過事實證明,背主的人,不值得憐憫。”她輕飄飄地看了一眼墨月,帶著幾分輕蔑,之後就轉過頭去,不願意再多看一眼。

“趙氏,你不要胡攪蠻纏,宗然和我長得那麼像,如何不是我親子?”程國公氣得跳腳,他沒想到話題還能被帶歪到這個地步。

實際上程國公偏心小兒子,早在多年前就有。

他就是那種,哪個孩子弱,他就偏袒哪個孩子的,更何況程宗然自小爭氣,很年輕時就出門殺敵,而小兒子陪在程國公身邊,雖然沒什麼出息,但是最會撒嬌賣癡,不偏心還難。

這個現象在程國公府的下人都能看出來,但是沒人敢亂嚼舌根子,直到趙氏嫁進來,她為了替自己夫君出氣,也為了敲打公爹和小叔子,從出手親自讓人傳得流言。

哪怕後來傳到程國公父子耳朵裡,想要禁止也很難,這後宅是趙氏的地盤,他們根本弄不過她。

“國公爺莫生氣,我隻是按照你的邏輯走。你對墨月如此信任,她說什麼你信什麼,甚至還奉為圭臬,實在讓人難以苟同。”趙雅茹輕聲細語地道,像是在安撫人。

而程國公見她如此氣定神閒,更是氣得吹胡子瞪眼。

“你這是什麼話說得?你待程亭鈺不親近,天下人皆知,他成親你都不回來,至今連兒媳婦的敬茶都沒喝過,這若是你親兒子,說出去誰信?”程國公馬上擺事實。

“誰說父母就一定會喜歡親兒子的?國公爺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你有兩個兒子,一個被你視若珍寶,另一個連死了都不得安寧,還被你誣陷他的後代是野-種。我就是一個冷酷無情不喜歡親生孩子的女人,不行嗎?”

“我看見程亭鈺就討厭,討厭到恨不得他不是親生的。他成親我自然不想去,至於他的媳婦,我厭屋及烏,一眼都不想多看,有問題嗎?”趙雅茹勾起唇角,諷刺一笑。

她的聲音變得極其冰冷,說出來的話語,更像是數九寒冬刮過來的冷風,把人的心都凍麻木了。

“嗬,你真是可笑,為了保住一個野種的身份,都不惜抹黑自己。”程國公冷笑,顯然不信。

“我不是在抹黑自己,趙雅茹的確就是這麼一個女人,她愛的人能愛之入骨,不愛的人就極近冷漠無情。不信的話,你問問陛下。”她扭頭,衝著程國公露出一抹淡笑,極近挑釁之能。

瞬間殿內顯然死一般的寂靜,眾人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了。這不是你們程家的事情嗎?怎麼還把皇上給牽扯進來了,而且還主動提及皇上的黑曆史。

九五之尊瞬間黑臉,這女人的心的確一如既往的冷硬,她當年拒絕自己時,也是這麼無情無義。

程國公的眼皮狂跳,顯然是被嚇到了。

都提到陛下被拒婚的事情了,他還如何敢糾纏下去,立刻轉換目標。

“程亭鈺,事情到了這一步,你就沒什麼想說的嗎?”

影十一的嘴角抽了抽,做出一副無奈的表情。

“程國公,你讓我說什麼。你找的兩個證人,我一個都不認識,她們說的事情,我當時還是嬰兒,毫無記憶。至於母親不喜我,你方才也說了,全天下都能看出來的事情,她多看一眼我心生厭煩,我又何必開口討嫌。”

“她生我一場,我當著她的麵兒,少說少看少做,就是在孝順她了。”他的嘴皮子的確夠利索,默契地追隨著趙雅茹的腳步,某種意義上的統一戰線。

“好哇,你們這就沆瀣一氣了。那墨月所說的,趙氏與宗然大鬨又怎麼說,你們倆夫妻情深,若不是原則問題,你怎會如此?”

程國公內心很焦灼,他原本以為是穩妥的,畢竟兩個重要證人都被他找到了,還願意配合,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可是趙雅茹顯然很懂如何詭辯,兩次都另做文章,把原本嚴肅的舉證環節,拉低了檔次。

甚至還拿“程宗然不是他親生的”這種話來堵嘴,牢牢地將話題掌握在自己手裡,讓他有種一拳砸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皇上,你莫聽他二人胡言,這世上沒有不疼兒子的母親,如果有多半就不是親生的。趙雅茹出身趙氏,哪怕她再如何不疼愛兒子,但也知道女人的興衰榮辱,前半生靠夫君,後半生靠兒子,她定然要好好培養程亭鈺。但是在程亭鈺病弱,多次吐血差點離世,程晏也是那副上不得台麵的德性,她卻躲在靜思庵,從來不曾踏步國公府一步。”

“她分明是要看著程亭鈺去死,這根本不是一個母親所為,倒像是仇人。”程國公沉了沉氣,再次擺事實,咄咄逼人地道。

趙雅茹再如何抵賴,她對程亭鈺毫無母愛親情,甚至當程亭鈺處於絕對惡劣的狀態下,她的袖手旁觀也是一種謀殺。

“國公爺承認自己殺人了?”趙雅茹冷聲質問道。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程亭鈺父子倆在你們國公府,卻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聽你這話分明朝不保夕,隨時可能去死,這不是你動的手,又是誰?他們和你住在同一屋簷下,都快死了,你不從自己身上找原因,卻指責我袖手旁觀。我一個在庵堂清修的婦人,怎麼救他們?”

“除了念經誦佛,毫無辦法。倒是你,為了程國公府那點家產,迫不及待謀害孫子和重孫,見他們遲遲不死,今日索性誣陷他們不姓程。好狠的手段啊!”

麵對她的反擊,程國公心裡煩躁不已。

他發現了,趙雅茹這張嘴真的厲害,無論他從哪裡攻擊她,她總能抓住痛腳回擊,不僅讓他難以預料,還把話題歪了。

若是他繼續與她掰扯,整個走向就徹底不對勁。

“你當真不願意說出真相?”程國公質問道。

“我也想聽聽國公爺口中的真相是什麼。”趙雅茹目光冷然地看過去,無所畏懼地道。

兩人的目光無聲相撞,明明是寂靜無聲的,但是周圍人都覺得氣氛變得僵冷下來。

“你是真的以為我不敢說出他的身份!”程國公指著程亭鈺道。

趙雅茹的嘴唇抿了抿,眼神卻絲毫不退卻,麵無表情地道:“你說。”

兩人隻是眼神交流,但是卻讓人覺得他們在戰鬥一般,龍椅上的男人皺了皺眉,他明顯感覺到,這二人在打機鋒。

難道程亭鈺的真實身份有異?

“程國公,你既然查到了,就不要拐彎抹角。若是其中有什麼冤屈,朕一定不輕饒他。”皇上開口了。

程國公收回與趙雅茹的視線戰爭,抬手捋了捋胡子,動作有些發顫,顯然還是躊躇。

“皇上,老臣不能確定,因為沒查到確切證據,隻是一個猜測,而這個猜測一旦說出來,恐怕要把天捅破了。”他低下頭,不敢看皇上。

這話一出,滿殿皆驚。

能在皇上麵前說把天捅破了,那這個天必然是有關皇室。

眾人皆下意識地看向程亭鈺,站在殿中央這個清瘦病弱的男人,難道是皇室的人嗎?

事關皇家子嗣,必定是驚天大案,若是說出來,腥風血雨在所難免。

皇上也看過去,上下打量這程亭鈺,首先排除是自己的孩子。

三十四年前,他第一個孩子沒有出生,為了皇室正統,一般會由正妻先生子嗣,他不可能讓自己的血脈流落在外。

“你這個猜測有幾分把握?”皇上沉默良久,才再次開口。

很顯然,他想聽。

程國公心底一喜,但是麵上卻越發謹慎,道:“如果這兩人的證詞是真的,五分把握。”

“說來聽聽。”皇上被勾起了好奇心。

既然是把天都捅破的猜測,他自然要聽,哪怕一半的概率為假。

“皇上,此事事關重大,還請您給老臣吃顆定心丸,此事與國公府無關,是程宗然一人所為,老臣與程家其他人之前毫不知情,也是後來調查才猜到一二的。”程國公還是沒敢說,而是跪下來劃清界限。

當這個話一說,殿內的氣氛更加凝重了。

因為這代表程宗然所為,必然是大逆不道的事情,也更加證實了,程亭鈺的身份恐怕與皇室有關。

皇上眯起眼,仔細掃過殿內幾人。

哪怕程國公說得如此嚴重,趙雅茹和程亭鈺依然麵無表情,定力那是相當好,看不出任何不妥之處。

實際上影十一的心都快從嗓子眼兒裡跳出來了。

這老東西還真的查出點東西,雖然他一直在祈禱千萬不要是那個答案,但心裡其實已經有些猜到,這次恐怕在劫難逃。

“好,若真如你所說,朕恕你無罪,說吧。”

金口玉言,皇上這句話一發,程國公猶如拿到了免死金牌,整個人心底一鬆。

他清了清嗓子,才道:“三十四年前,大燁朝不隻外戰,內亂也不少。在那種時候,程宗然被派去打仗,帶上趙氏原本就不尋常。戰火無情,他就不怕即將臨盆的妻子,死於戰亂嗎?可他還是一意孤行,帶了出去,所以我判斷他是早有預謀。”

說完這番話,他看向趙雅茹,臉上露出一抹諷刺的笑容。

趙雅茹連個眼神都不給,似乎聽他說話純粹在浪費時間。

“說來也巧,在趙氏臨盆一個月前,她的閨中密友產下雙生子,隻是沒活幾日就死了——”說到這裡,程國公有些說不下去,他不停地咽口水,額頭上已經開始冒汗。

實際上他是真的不願意說。

因為趙雅茹的閨中密友隻有一位,那就是淮南孫氏,也是當時的太子妃,當今聖上的大嫂。

可是斯人已逝,太子一家四口,無一存活,登上這帝位的也不是太子。

他不敢再說下去,皇上卻已經聽懂了,他緊緊抓住龍椅,才不讓自己失態。

三十四年前,之所以大燁朝外戰內亂一窩蜂,就是因為大燁朝朝堂傾軋,老皇帝不願退位,更不願承認自己衰老,看見年富力強的太子,出手打壓,甚至引起其他皇子不該有的心思,著實鬥得烏煙瘴氣。

好幾個有能力的皇子都死了,唯有沒能力攪和進去的當今活了下來,被朝臣們推上了這把椅子。

“繼續說。”塵封已久的不堪回憶湧上心頭,讓皇上也變了臉,他咬著牙道。

聽著這不悅的催促聲,程國公渾身打了個顫,實際上到如今,他已然後悔。

要不是趙雅茹死活不肯承認,他根本不願意走到這一步。

原本他打算的,隻是揭露程亭鈺不是程家的種,並沒有想繼續下一步,指出他的真正身份,可是如今他找的兩位證人,都被趙雅茹胡攪蠻纏,導致證詞並不可信。

再加上趙雅茹那副油鹽不進的態度,徹底激怒了他。

因為程亭鈺的真實身份,牽扯到前太子的子嗣,若是真的,程宗然就是大逆不道,這種大罪哪怕不株連九族,三族恐怕也逃不掉,程國公府一個都彆想活。

趙雅茹就依仗著這一點,才有恃無恐,知道他不敢暴露,他也唯有放手一搏。

可是當看到皇上的反應,原本衝動的情緒冷卻下來,就隻剩下滿腹的後悔。

前太子是皇上的逆鱗,哪怕皇上最後是靠運氣登上皇上,與前太子沒什麼正麵衝突,可是前太子相當聰慧賢德,還沒登基就獲得一票臣子的好感,賢名遠播,也難怪先皇如此忌憚。

皇上登基後,才能平平,文韜武略樣樣不如,根本鬥不過當時的權臣,眾人底下總會有閒言碎語,少不得拿他與前太子比較,當然他隻有甘當綠葉的份兒,這種記恨如何能忘。

要不是前太子死得早,一家四口更是死得透透的,在他手裡也絕對活不下去。

“程國公。”皇上見他久久不開口,不耐地敲了敲桌麵。

程國公瞬間回神,不敢有任何耽擱,牙一咬頗有些壯士斷腕的意思,沉聲道:“請恕老臣大逆不道,胡亂猜測。程宗然與那位是親朋好友,趙氏與孫氏又是手帕交,他們剛生的孩子,會不會調換成那兩位的雙子之一,保留那人的血脈。”

他原本還是怕的,但是在皇上的漠然凝視下,他隻能被迫開口,甚至還像是受到了威脅一般,完全不可控,直接將心底所有的猜測都說了出來,完全沒有保留。

“啪——”的一聲,他的話音落下,九五之尊就拍了一掌椅背。

顯然由於消息太過聳人聽聞,哪怕是練就喜怒不形於色的帝王,此刻也著實沒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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