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112 篝火晚宴(1 / 2)

當武鳴說明內情的奏折傳到望京之時,朝野震動。

晉王可是皇上同父異母的親弟弟,而且也算是先皇疼愛的兒子,要不是晉王當時年紀太小,否則這皇位不一定落到當今聖上。

有朝臣提出證據不足,除了北魏王上的玉環之外,再無其他證據,根本不能頂嘴,也有可能是北疆和北魏私通,共同上演的戲碼。

當然結果是,晉王被抄家流放。

哪怕證據不足,皇上派遣錦衣衛查探之後,依然定下了罪責,並且還有幾封從晉王府搜出來的信件,正是晉王與北魏王上的私人信件,其中明確寫了,晉王和北魏密謀,想要引狼入室,奪取皇位,然後割城給北魏。

總共來了三位權貴之子,一連死了兩個,最後這個再也不敢提戰功,龜縮在營帳之內,直接寫信讓親爹把他弄回去。

自此,再也無人敢向北魏軍營伸手,武鳴不是什麼莽夫,相反還有勇有謀,朝臣們那些陰私手段,在他麵前都不夠看的。

“老大,那不是有你嘛。誰敢伸爪子,就剁了誰的!”於鐘惡聲惡氣地道。

他猶豫片刻,又湊到武鳴耳邊低聲道:“皇帝老兒也不例外。”

“嗬,有什麼可得意的,眾人體恤北疆乃是苦寒之地,回來一趟不容易,讓著他們罷了!”一道嗤笑聲傳來,雖說聲音壓得很低,但習武之人皆是耳聰目明,聽得一清一楚。

於鐘當下就順著聲音看過去,隻見一個文弱書生坐在人群裡,正和身邊人交頭接耳,顯然他以為聲音壓得足夠低,就沒人能聽得見。

於鐘雙眼眯起,神色冰冷地盯著他。

北疆將士們同時停下腳步,直勾勾地看向那個方向。

周圍人的議論聲逐漸降低,直至最後變得死寂一片。

那個青衣書生也終於察覺到不對勁,旁邊的夥伴伸出胳膊抵了抵他:“彆說了,於鐘將軍在看誰?”

青衣書生一抬頭,就對上於鐘那雙如牛的大眼睛。於鐘的長相是偏正統古人審美,濃眉大眼,完全是個俊朗男子,但是偏偏他周身氣場暴戾十足,特彆是此刻,當他瞪著一雙眼睛看人的時候,原本好看的五官都變得詭異起來,無端嚇死個人。

被他這死亡眼神注視著,青衣書生隻覺得腿肚子都在抽抽,當下就死死低著頭,根本不敢再看他。

“你方才說什麼?再說一遍。”於鐘冷聲詢問。

無人回答他,眾人的視線紛紛投射過來,都在安靜地等看戲。

“就穿青衣的書生,你方才說大話的時候,洋洋得意,怎麼這會兒倒成了縮頭烏龜?”於鐘不知道這人的名姓,直接抬手一指。

哪怕那青衣書生,仍然不敢抬頭,但是於鐘手指著的穿青衣男子,除了他就沒彆人,逃都逃不掉。

青衣書生身邊坐著的人,紛紛遠離他,直接讓出一個巨大的空間,更加把他暴露了出來。

仍然無人應答。

於鐘的耐心顯然告罄,大步走上前,一把抓住青衣書生的後領,直接將他提了出來。

“我問你話,你聾了嗎?方才你和身邊人說什麼屁話?”他的語氣透著十足的不耐煩。

青衣書生隻覺得身體一空,脖頸一緊,被衣襟卡住了喉嚨,一股緊繃的窒息感傳來。

等他兩隻腳再次踩在地麵上時,雙腿一軟,根本站不穩,直接要跪下。

於鐘一伸手,再次抓住他的衣襟,沒讓他跪下去。

“這會兒知道怕了,你背後說人壞話的時候,怎麼膽子那麼大,回話!”

青衣書生咽了咽口水,乾巴巴地道:“於鐘將軍,您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我隻是在與友人說笑,並未說你們的壞話。”

於鐘嗤笑一聲:“大丈夫敢作敢當,你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嗎?禮義廉恥你是一個都不懂,倒是滿口假話。”

他直接一鬆手,那書生當場摔倒在地。

於鐘連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拔出腰上的佩刀,刀刃上泛著冰冷的白光。

他輕鬆地甩了個刀花,刀刃時不時地對著青衣書生,似乎隻有於鐘一鬆手,那把刀就能刺進書生地胸膛裡,割掉他的腦袋。

青衣書生驚恐萬分,連滾帶爬地遠離他。

“果然是個孬種。”於鐘輕嗤一聲,沒再理會他,而是舉起刀刀尖直指青衣書生的友人。

“這個孬種方才是與你說話的,你來複述,他說了什麼。我不想再問第一遍,如果你也像這孬種一樣費事,我手裡的刀可不答應。”他的聲音低沉,語氣裡充滿了警告的意味。

“回將軍的話,他說狩獵者們知曉北疆是苦寒之地,回來一趟不同意,大家都是讓著你們,還說你們有什麼可得意的!”這位書生的友人顯然很識時務,立刻站起身衝著於鐘作揖,整個人看起來有禮有節。

於鐘點頭:“你還有幾分書生的樣子,不過物以群分,人以類聚,以後少和這孬種一起,否則遲早也會帶成孬種。”

“多謝將軍指點,我與他本就不熟,昨日剛認識,日後定保持距離。”

當這人把青衣書生的混賬話說出來之後,周圍就一下子炸開了鍋,紛紛低聲議論起來。

竟然敢在北疆將士路過的時候,說這種話,直接捅了馬蜂窩,以於鐘將軍的暴烈性子,恐怕此事難以善了。

“我們北疆雖是苦寒之地,但為人處世都非常敞亮,無論男女都是英雄好漢,若是打起仗來,誰都不含糊。我們以命相搏,保家衛國,可不是讓你這樣的孬種隨便潑臟水的。”於鐘將刀送回刀鞘裡,大步走上前。

青衣書生見他過來,當場嚇得四肢並用往前爬,恨不得離他遠遠的。

不過他終究沒能逃掉,於鐘快走兩步,就直接提起他的衣領,另一隻手握成拳,一拳頭搗下去,書生當場鼻血噴濺,眼冒金星。

第一拳捶在他的左眼上,當下就成了烏眼雞,青黑一片。

在周圍人反應過來之前,武鳴已經開口了:“於鐘,停手。”

“邦邦邦”三拳頭捶下去,於鐘聽命停手。

“這裡不是北疆,望京城是講究禮法規矩的,哪怕這書生大言不慚,說些混賬話,你也不能動手打人,君子動口不動手啊。”武鳴慢條斯理地道。

幾個準備出言阻攔的文臣們,見武鳴已經開口,頓時又坐了回去,隻是聽著武鳴的話,眉頭忍不住皺起,這話怎麼聽都有一股彆扭的味道。

“將軍,您這話我可不讚同,君子動口不動手,難道是像他這樣,在人背後嚼舌根子嗎?這算哪門子的君子,分明是奸佞小人嘛,難不成讀書人都這樣虛偽?”於鐘皺著眉頭,故作不解地道。

“兩位將軍,這小子背後說人閒話,自然不是君子。我是禦山書院山長,恰好認識他的師長,若是兩位信得過我,可把他交給我,我定督促他師長責罰。”一位老者起身,態度謙和地道。

“小事而已,豈敢勞煩山長。”武鳴客氣地點點頭,隨後語氣一肅:“這書生能說出這種話,無非是坐井觀天,不知道天高地厚,有些事情還是得親身經曆,才能明白其中的艱辛。你們兩個,帶著這位書生進密林裡,教教他怎麼狩獵的,免得他再生誤會。”

他隨手點了身後兩名士兵,立刻就有兩人出列,直接騎著馬過去。

於鐘將書生隨手一甩,其中一個士兵當下騎馬過去,拽著書生的衣領,將他提到馬背上,直接拍馬而去。

三人兩馬很快衝進了密林裡,隻留給眾人一片塵土。

“哎,回來。”那名書院山長立刻喊了一聲,可惜卻無人應答。

“武鳴將軍,方才那學生文弱得很,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他連弓弦都拉不開,更彆提狩獵了,恐有危險。”山長立刻向武鳴求情。

“無事,我的士兵會保他不死。”

“可是他連弓弦都拉不開,隻怕會拖後腿,給兩位戰士惹麻煩。”山長遲疑。

於鐘聽得不耐煩,沒好氣地開口:“拖後腿也沒事,正好讓他當誘餌。林中猛獸最愛血腥味兒,他恰好還流血了,豺狼虎豹若是聞見氣味,一窩蜂跑過來要吃他,剛好讓士兵們放開手狩獵。”

山長一聽此話,頓時大驚:“若是那書生死了呢?”

“死就死唄,我們的將士在苦寒之地戰死沙場數萬人,也沒聽他誇過一句,還要被私下嘲笑,他要怪就怪自己嘴上不積德,林中的畜-生都看不過眼。生吞活剝了他,看他以後還會不會信口胡說!”於鐘翻了個白眼,說到後麵興奮處,忍不住輕輕撫掌,似乎在替林中猛獸們加油助威一般。

山長張嘴似乎還想說什麼,武鳴直接道:“山長問得如此詳細,是對狩獵有興趣嗎?我找幾位士兵帶你進密林,一起去體驗?”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溫和,態度也十分友好,但是這話怎麼聽都有一股威脅意味。

“不必,老朽多事了,告辭。”山長一聽這話,當場汗毛都豎了起來,直接雙手作揖離開。

北疆這群武將,真的難纏。

武鳴和於鐘這兩人,分明是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搭配起來欺負人。

“兩位將軍,你們北疆也太霸道了吧,直接將整片林子都霸占了,我們深入到後山,也沒抓到幾隻獵物。養獸人放出來的猛獸,都被你們抓了吧?”人群裡傳出一道不滿的聲音。

於鐘瞬間看過去,顯然已經鎖定了嫌疑人。

不過不等他過去找人算賬,立刻就有附和聲從四麵八方傳來,顯然是提前預謀好的。

“就是啊,我們隻能抓到野兔狐狸,你們北疆倒是豺狼虎豹地抓回來。真不顧彆人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