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135 風雲又起(1 / 2)

程晏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連忙彈了彈身上土,臉色不虞。

他和溫明蘊在一起,究竟誰更危險,難道不是十分明了的事情?這個女人力大如牛,誰能傷害得了她,偏偏唯有親爹眼瞎,一過來就開始關心她有事沒事。

他都摔得這麼慘了,哪怕爬起來,也覺得屁股隱隱作痛,到底誰才有事兒啊?

“我沒事,隻是程晏不小心摔倒了。你說他一個少年人,還當自己是個小孩子呢,做事急躁得很,連凳子都坐不穩,當場摔個狗啃泥。如今都是家人,自然不會看你笑話,但若是被旁人瞧見了,隻怕要笑話你。”溫明蘊揮揮手,說話時一副細聲細氣的模樣,與方才嘲笑他的模樣判若兩人。

程晏聽得這話,當場羞惱交加。

這個女人又開始了,不僅在體能上壓製他,還要顛倒黑白說風涼話,至今哄騙著程亭鈺,不肯讓他知道實際上她力大無窮。

“你輕輕揭過就算了,還要往我身上推,那就彆怪我拆穿你了。爹,我方才摔倒是和她掰手腕,她一把掀翻了我。”程晏怒目相向,當場就揭發她了。

他才不替她隱瞞呢,原本他也不想多嘴,但是誰讓溫明蘊還要栽贓他,雖說不是什麼罪名,但是一個人連個凳子都坐不穩,這種事情他堅決不承認。

程亭鈺聽得此言,頓時眉頭緊皺,視線在二人的手腕上掃了掃。

“程晏,從凳子上摔落雖然容易招人笑話,但又不是什麼錯處,我知道你好麵子,不想讓人知曉這種蠢事,你輕輕揭過便是,何必找一個聽起來就很假的借口呢?”他滿臉不讚同。

“爹,雖然聽起來離譜,但我說的是實話!溫三娘可不是柔弱女子,相反她比年輕力壯的男子還要大力,你信不信,她一拳能把你捶到三尺開外?”程晏當即辯駁,他睜大著雙眼,力求讓自己看起來十分真誠,讓他相信自己的話。

但是他越這麼表現,程亭鈺越覺得他這是故作真誠。

男人牽起了溫明蘊的手,又把程晏的手拉起,同時放在桌上比對著。

“你讓我如何信你的話?”他問。

女子的柔荑盈盈一握,潔白瑩潤,手腕更是纖細的一截,仿佛一折就斷。

而程晏雖然還是個少年,但手腕肯定比她粗的,而且男人的骨節明顯,青筋也爆出來,特彆是與溫明蘊的手相比,他看起來才像是力大無窮的那個。

“我覺得你這隻手,能把我舉起來扔出三米開外。”程亭鈺輕聲補充道。

在這樣的“真實”對比衝擊下,彆說外人,就連程晏自己看著,都覺得他能一巴掌把溫明蘊的手腕給擰斷了。

“爹,那你覺得我是那種連凳子都坐不穩的蠢人嗎?”程晏氣急敗壞地質問道,試圖從另一方向證明自己的清白。

隻是當他話音落下,周圍卻陷入了一片寂靜,無人說話。

他抬起頭,就對上親爹無奈又同情的眼神,此時無聲勝有聲。

顯然,他相信程晏就是這種蠢人。

“你又不信我!色字當頭一把刀。爹,兒子今日就把話放在這兒了,你吃她虧的日子還在後頭呢!”程晏氣得一跺腳,當場也不願意留在這裡,扭頭就走了。

他覺得自己的爹,雖然身體不好,但平時看起來挺聰明的,怎麼一輪到繼母的事情上,就開始犯渾。

溫明蘊說什麼,他信什麼。

雖說如果程晏不是當事人的話,自己也會信,但是親爹就不能開開眼嗎?

“你把他給氣跑了,他會不會躲起來哭?”

等程晏徹底離開之後,溫明蘊伸手戳了戳男人的腰。

程亭鈺抓住她作亂的手,無奈地道:“明明是你要氣他,我隻是配合你而已。他今年如果四歲,被冤枉了肯定邊打滾解釋,邊嚎啕大哭。但今年他十四了,不會哭,隻會回去罵人。”

“你相信他的話,卻不相信我的?”溫明蘊擰眉,一副要找他算賬的模樣。

“你們倆的話,我都不相信。他雖然性子直白了些,但是自小練武,身體平衡性很好,連個凳子都坐不穩,我是不相信的。所以你究竟是怎麼讓他摔了?”

程亭鈺對自家兒子的狀況還是有數的,分明是溫明蘊想戲耍他。

“這你就彆問了,告訴你的話,下次我就沒法故技重施了。這也是對他的一種鍛煉,自從有了武鳴這個人生導師之後,程晏已經開始往學好這條路上走了,但是他腦子一根筋,性子過於直率衝動,這不是學好就能改的。”

“而且他還有你這樣一個不安於室的爹,以後的路必然不好走,周圍充滿了謀算,他把什麼想法都擺在臉上,幾乎就告訴彆人:快來謀害我,我可好騙了。還是從日常生活中,就得多毒打他幾回。”

溫明蘊侃侃而談,一副教育學家的模樣,其實就是往自己臉上貼金,分明是把戲耍二字包裝得好看些而已。

“不安於室這個詞用錯了,我恨不得掛在你身上,怎麼可能不安於室?”男人立刻把話題歪到了彆的地方。

***

武鳴被派去北疆,原本囂張跋扈的北魏使團,又開始忐忑不安起來。

說起來,他們之所以敢那般蠻橫,還是看準了大燁皇帝的小心眼,不願意讓武鳴回北疆。

當初若是沒有武鳴橫空出世,北疆始終隻是個飽受戰亂的蠻荒之地。

大燁朝那時候武將青黃不接,哪怕現如今朝堂風氣也是重文輕武,根本沒有人能抵擋得住北魏的侵襲。

北疆與其說是大燁的領土,不如說更像是北魏的地盤。

而北魏經曆這些年的敗仗,對武鳴的恐懼,都已經融入骨血裡。

北魏使團很清楚,一旦武鳴回去,北魏很快就會退兵,毫無勝算,而他們帶進京的暗衛被殺了大半,就算想像當初一樣囂張,找大燁朝的武將比試,也毫無勝算可言,談判就更不用說了。

眼看原本的優勢瞬間土崩瓦解,葉利揚又氣得要發瘋了。

“父王不是說,趁著武鳴沒回去,徹底拿下北疆的呢?為何到現在還沒有成功?”他氣哼哼地質問道。

奇多嘴裡發苦,忍不住道:“若是拿下北疆,大燁必然會對使團不利,王上應該是在擔憂您的安危。”

隻是他的話音剛落,葉利揚就猛地踢了一腳桌子,轉過頭來,雙目赤紅地問道:“這話你信嗎?若是能拿得下北疆,彆說我在這兒,哪怕父王的幾個兒子全在這裡,他也不會手軟。”

“大燁皇帝如此忌憚武鳴,一直留他在望京,哪怕我們出兵壓境,他都沒讓武鳴回去。這會兒卻出爾反爾,證明北疆局勢危急,不得不讓他回去。可是我總覺得心裡不踏實,武鳴之前敢來望京,必定是在北疆留下不少防備,否則他不會安心離開北疆。我們真的能把北疆逼到絕境嗎?”葉利揚十分不自信。

奇多動了動嘴皮子,想安撫幾句,但是又覺得語言十分蒼白,隻能閉口不言。

“殿下,我北疆好男兒千千萬,連武鳴都說過北疆全民尚武,和大燁朝這些酸儒風氣不同。之前阻攔我北魏鐵蹄的,隻有一個武鳴而已,如今他不在北疆,我軍自然勢如破竹。”倒是有其他使臣忍不住安撫道。

“行,那你們說現在該怎麼辦?武鳴被放回去,這合約還有必要談下去嗎?”葉利揚焦躁地道。

一開始出使大燁的時候,他誌得意滿,武鳴在北疆待著,他們北魏在這繁華的望京,簡直是橫著走。

可是從武鳴回來之後,一切就都急轉直下,在比試上再也贏不了大燁人,葉麗莎這個麗妃當得好好的,卻忽然得了恐水症,直接暴斃。

追蹤鳥也不知所蹤,原本攻陷大燁的計謀,全都毀於一旦。

彆說勾引大燁皇帝為他們所用,如今就連武鳴的蹤跡也找不到了,現在武鳴更是回了北疆,使團卻被困在望京,感覺毫無作用。

葉利揚感到十分窩囊憋氣,他甚至連北魏王庭都聯係不上,更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簡直是一團亂麻。

就在北魏驛站陷入一片僵局的時候,宮裡來太監請葉利揚進宮。

“這種時候請殿下入宮?”奇多皺著眉頭,連忙詢問:“大燁皇帝是隻允許王子殿下一人去嗎?”

“不是,皇上明白你們的顧慮,他此次請王子殿下入宮,是想商量重新開啟兩國邦交和談的,並無惡意。殿下若是不放心,想帶幾人去就帶幾人去。”小太監始終是笑眯眯的模樣,顯然很好說話。

北疆使團震驚,幾人對視一眼。

“請公公稍待,我們修整一番就進宮。”奇多讓人領著小太監去偏廳休息。

“諸位覺得這次進宮,究竟是鴻門宴,還是真想開啟和談?”葉利揚一改之前的暴怒頹喪,認真詢問起來。

“這種時候開啟和談所為何,若是身份顛倒設想,最好的時機應該是等武鳴回到北疆,雙方交戰過後再來談。”

“你這是什麼意思?武鳴回去,我們北魏就一定輸嗎?大燁皇帝昏庸,他分明是怕北疆輸了,因此才想儘快開啟和談,免得手中的籌碼越來越少。”立刻有使臣反駁。

當然他也隻是嘴上叫囂得厲害,實際上心裡絲毫沒底。

葉利揚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這種時候就不要阿諛奉承了。奇多,你是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