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 番外四 珍貴回憶。(1 / 2)

陳娉婷摸著這個玉鐲子,麵上有些詫異,她對上溫明蘊的視線,忍不住輕笑:“沒想到你信這些。”

“本來不信的,不過當遇到在意的人,就信了。”

麵對溫明蘊輕聲細語的解釋,五公主感覺鼻子又開始發酸,眼眶也變得濕潤了。

“彆送了,快回去吧,我去淮南可是要過好日子的。”她拍拍溫明蘊的手背,將她送出馬車。

車簾遮住了兩人對望的視線,五公主沒做停留,直接讓車夫趕車。

馬車晃晃悠悠地駛離望京,向著城門外一路遠行。

溫明蘊忍不住有些悵惘,輕歎一口氣,隻是這口氣還沒歎完,就忽然被人從背後摟住了。

她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想反擊,隻是很快就察覺到是熟悉的氣息,僵硬的身體又放鬆下來。

“你忽然冒出來作甚?”

“我來陪陪你。”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耳邊回響。

“那你怎麼不早來?娉婷都已經離開了,你若是早來,還能說上幾句話呢。”溫明蘊撇嘴。

“我是來陪你的,可不是來陪她的。她走了,你如今在傷心,我來得正是時候。之前該說的話,我都跟她說了,她選了淮南,隻要不殺人放火,作奸犯科,在那裡也能過得很恣意,你無需擔心。”武鳴拍了拍她的後腰,顯然想安慰她。

隻不過這話卻引得她的不滿,直接拍落他的手。

“怎麼可能過得恣意,相隔這麼遠,她究竟過得如何,我也瞧不見,還不是任由你說。”她語氣不滿地道。

“夫人說得對,既然如此,那我們跟著一起去如何?等到了淮南,看著她一切都安頓妥當了,淮南那些地方豪紳也不敢欺負她,我們再回來,你看這樣成嗎?”武鳴提議道。

溫明蘊一聽此話,立刻回頭看他的神情。

“此話當真?”

“當真,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溫明蘊挑眉:“那宮裡該如何安排,誰替你上朝?誰來幫我把控後宮?”

“之前我沒當皇帝的時候,都能把程亭鈺和武鳴兩個身份安排好,如今天下人皆為我所用,偽裝一下更不在話下。朝中如今無大事,選秀一事也被我掐滅了苗頭,讓影十三裝扮坐上龍椅,當個吉祥物綽綽有餘。”

“至於你,我也讓人訓練好了裝扮的人,後宮中如今沒有其他妃嬪,東宮的事情也不用你操心,事情不算很多,交給熟練的太監和女官,都能處理。”

男人顯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這一番計劃說得十分順暢,像是早就安排好了一般。

溫明蘊微微一驚:“你認真的?”

武鳴頗為無奈:“夫人,我方才就說過了,認真的。君無戲言!”

“這萬裡江山,你就直接拋下了?”

“隻是陪夫人出門遊玩幾日,怎麼叫拋下?依然可以通過書信掌控,並不耽誤什麼。”他說得斬釘截鐵。

溫明蘊仔細盯著他看,兩人四目相對,他的眼神十分認真,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既然夫人沒有異議,那我就讓人安排了。”他手一揮,立刻有影衛現身。

“慢著,我相信你說得是真的,不過現在不是離京的好時候,你這不能有子嗣的名聲,估計都傳得沸沸揚揚。這會兒你若是走了,說不定正中某些人下懷,等你回京後,那龍椅就換人坐了。”

溫明蘊立刻按住他,一副拿他沒辦法的模樣。

“如意這個表情,是不是還不信我?我真的能安排好,哪怕與你一起去淮南,也無人能篡權奪位的,你放心——”

“我信,我都說了我信你。這個世上,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了!”溫明蘊連忙攔住他,眼看他一副要證明給自己看的模樣,當下連連說好話。

“是我不願意去,娉婷突逢大變,恐怕是想獨自靜靜,這會兒我過去也於事無補,不如等她自己想清楚了,我再過去看她。”

武鳴見她態度堅決,不由得輕歎一口氣,似乎還有些遺憾。

“好吧,都聽你的。如意哪天想去了,就告訴我,我安排好一切,隨時都能過去。”

溫明蘊見他說得如此輕鬆,仿佛離開望京,就像吃飯喝水那般簡單,頓時心底有些不快,直接伸手掐了一把他的胳膊。

“行了,少給我畫大餅,趕緊回宮去吧,可有一堆爛攤子等著你呢。”

看起來她隻管理後宮,但實際上朝堂上的消息,她也是知之甚多。

宮人遍布整個皇宮,商議朝事的幾個議事廳,自然也少不了這些伺候的人。

而後宮裡隻有她這麼一位皇後,其他妃嬪皆無,宮人們都知道皇後的位置固若金湯,各種消息自然而然就會流到她的耳朵裡。

皇上不能育有子嗣,武鳴是在早朝上直接告知眾臣的,一個個嘴上說著保密,但實際上心裡的花花腸子不在少數。

甚至有人剛下朝,就去聯絡皇室勳貴的。

先帝雖然把幾位皇子都殺了個乾淨,但並不是沒有近親的。

當初老皇帝隻對詹懷太子一脈趕儘殺絕,其餘還剩幾個孫子的,這些人雖說都夾著尾巴做人,但是都姓陳,而且和武鳴算是堂兄弟。

萬一太子沒了,到時候武鳴又生不了,肯定要找繼承人的,這些勳貴子弟可就熬到頭了。

有人自以為聰明,已經開始未雨綢繆,找好要推舉的人了。

他們都已經商量好了,哪怕太子活得好好的,也不可能隻有這麼一個繼承人,必須得找幾位勳貴之子進宮,先預備培養著。

若是用不上自然是好,若是用上了,那也不至於臨時抱佛腳。

當這些折子擺到龍案上的時候,武鳴並沒有多驚詫,甚至連惱怒的情緒都沒多少。

說起來也可笑,他當著文武百官的麵兒,殺了先帝,才坐上龍椅。

當時那幫人被嚇得瑟瑟發抖,可是這才過去多久,這些人又像是失憶了一般,開始接二連三對著他衝鋒。

不過帝王和朝臣的關係,自古以來就有些微妙,大家都想施展自己的抱負,可是朝臣與皇帝的思想和利益,都有著很大的差彆,經常會出現互相壓製,此消彼長的狀態。

在這些奏折擺在案頭上的第二日,有位被提名最多的勳貴之子,在青樓調戲□□時,被其中一名歌女,直接用簪子捅進了心臟,當場死亡。

武鳴直接欽點大理寺調查,不到半日就已經查出結果來。

這名歌女原本是良家婦女,隻是被這位勳貴之子擄走,玩膩了之後,就送給了底下的人,幾番周折之後,這名良家婦女被發賣到青樓。

而當晚勳貴之子恰巧進了這家青樓,叫上幾個歌女舞女來助興,他竟然沒認出其中的一位歌女,是他的舊相識。

那名歌女瞧見他恣意人生的模樣,又想起自己被毀掉的後半生,新仇舊恨湧上心頭,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拿簪子捅死了他。

“皇上,此事非同小可,景世子行事一向光明磊落,乃是正人君子,怎麼可能逼良為娼?定然是有人不願意見他進宮,所以設下此局。”有朝臣站出來辯解。

武鳴坐在龍椅上,嗤笑了一聲:“正人君子去什麼青樓楚館?愛卿,你眼光不行啊,挑的這什麼玩意兒,歪瓜裂棗的,他也配進宮和太子一起讀書?朕還怕他把太子帶壞了。”

原本靜觀其變的朝臣們,一聽武鳴說出這種話,就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皆不敢再多說。

“皇上,那名□□該如何處置?”大理寺少卿詢問。

“依律處置,若是她有家人還在,好好補償一番吧。畢竟她也是受了無妄之災,景世子逼良為娼,原本也該處罰,他如今死了,也沒法追究。子不教父之過,就讓景王來承擔吧,該杖責杖責,打完之後把他的爵位降了。”武鳴很快就下了決斷。

眾人一聽說他要降了景王的爵位,皆是大驚失色。

“皇上,此事乃是景世子之過,如今他也付出了生命,還要降爵位,隻怕處罰過重,難以服眾。”連忙有朝臣出來想勸。

“臣附議。”

前來勸阻的朝臣還有不少,他們從武鳴這一決斷,已經看出了皇上的意思。

顯然對於他們想推勳貴之子進宮,皇上十分不滿,為了殺雞儆猴,懲罰得極重。

武鳴擺擺手,冷聲道:“諸位愛卿說得是,那就依律處置。景世子付出了生命,那也不是他自願死的,被他逼良為娼的小女子,殺了人也要償命的,你們這話說得好像能讓她好好活著似的。”

“至於爵位嘛,的確不能隨便降,畢竟他們的爵位不是朕封的,朕也不認。萬一裡麵再有醃臢人,那不是毀了皇室的顏麵,朕可不替陳家養碩鼠。大理寺少卿何在?”

“臣在。”

“朕命令你,帶領大理寺眾卿,著重調查勳貴之家,但凡有像景世子這種作奸犯科、魚肉百姓的,都一一記下,承到朕的麵前。不是流著陳家的血,就可以高枕無憂的。朕在戰場上以命相搏,可不是讓這些混賬東西來吸血的。”

武鳴的聲音越發幽冷,帶著十足的威嚴感。

“皇上,請三思啊!此事非同小可,如今您剛登基,內廷雖然穩定下來,但是敵國卻還在虎視眈眈,不可自亂陣腳!”

殿內的群臣,聽到他下如此重的命令,都已經驚慌失措了,紛紛規勸起來。

這顯然又是一次特大行動,彆說這些勳貴世家,哪怕是商賈之家,都有許多陰私。

越有錢有權的家世,背地裡涉及到的肮臟事兒,反而越多。

再加上前兩任皇帝在位期間,清醒的時候少,大部分都稀裡糊塗,自我享受為主,上梁不正下梁歪,那些勳貴世家絕對一查一個準。

武鳴任由他們吵鬨,他始終坐在龍椅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頗有些睥睨天下的意味。

直到朝臣們吵鬨夠了,殿內才逐漸平靜下來,眾人的視線都放在他身上。

“諸位愛卿的擔憂,朕已知曉。非是朕要鬨大此事,而是有人逼人太甚,朕年富力強,太子也聰慧乖順,可總有人好日子不過,非得整出點不痛快來。既然如此,那朕若不接招,豈不是怕了那些宵小之輩。”武鳴猛地拍了一下桌麵,發出“啪”的一聲悶響。

“皇上息怒,臣——”殿內跪倒一片,領頭的左丞相還想說話。

武鳴已經揚聲開口道:“至於所謂的外患,諸位愛卿大可放心,北魏已經滅國了,北魏王被朕親手割下了腦袋。隻不過當時朕忙著聯合三軍攻進望京城,忘了通知諸位,現在說也不算太晚。”

他這番話音落地,殿內瞬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大半的朝臣都麵麵相覷,臉上皆是一片難以置信的神情。

“皇上,此話當真?北魏真的滅國了?”

“君無戲言,朕怎麼會說這種假話?要不是朕的皇叔無能,早在十年前,北魏就該滅國。可惜皇叔和殿內的某些大人一樣,目光短淺,隻能看到眼前的三瓜倆棗。一個破爛東西,也跟個守財奴一樣守著,生怕彆人搶走,殊不知人家根本不稀罕。”

“男子漢大丈夫,不要總惦記著彆人的東西,有本事自己開疆拓土!”

武鳴一甩衣袖,這番話說得擲地有聲,把眾人都震在了當場。

幾位朝臣先是不信,四處詢問之前在北魏當值的官員,待得到肯定答複之後,皆是一片欣喜若狂。

“皇上,是臣有眼無珠,吾皇英明!”

“吾皇英明。”

殿內的眾臣都顯得十分激動,甚至有幾位老臣已經眼眶通紅,看起來隨時都要哭出來了。

更有臣子已經激動地開始吟詩頌對,念念有詞地感慨,大燁受辱多年,終於將北魏這個豺狼虎豹消滅了,數年來身死的將士們,終於可以魂歸故裡。

“朕的手上沾了許多血,不介意多沾一些,諸位愛卿一定要拎得清自己的位置,不要總想著越界,給我添堵。調查勳貴之家刻不容緩,這些所謂的王爺,可不是朕封的,宗室的人養了這麼多,卻與國與家無用,百姓們已經苦不堪言。不可有人心存僥幸,若是有人主動獻出部分家財,朕會從輕發落。”

“若是負隅頑抗者,朕絕不姑息!”

退朝之後,武鳴立刻昭告天下,燒殺擄掠多年的北魏,已經被北疆軍隊徹底擊潰,北魏王被他親手殺死,北魏自此滅國,大燁收複其疆土,並且派官員前去治理。

自此,大燁朝的版圖又擴大了一塊。

對於這個消息,民間完全是喜聞樂見,處處都開始熱鬨的慶祝。

雖說望京遠離邊疆,但是受北魏欺辱多年,之前又有北魏使臣前來,深受其害,如今得知此事,隻覺得是天大的好事,隨處可見張燈結彩的模樣,堪比過年。

而朝堂之上,卻陷入了風聲鶴唳的境況。

皇上果然不愧“武”這個字,大理寺按照他的吩咐,很快就對宗室勳貴調查起來,隻不過短短幾日,就已經搜集到厚厚的罪證,呈到龍案上。

武鳴大發雷霆,依照他之前所說的,用家財換罪證。

每一條罪責都明碼標價,有幾家罪責不重的,都動作麻利地去交換了,爵位勉強保住,隻是家財卻縮水了不少。

還有些罪責過重,又舍不得家財,抵死不承認,甚至還派人獵殺大理寺的官員,直接被影衛們人贓並獲,不僅被奪了爵位,還勒令抄家流放,被清算得明明白白,什麼都不剩。

更有些膽子極大的,不僅要錢,更要權。

他們覺得新帝這是趕儘殺絕,索性聯合起來,糾集私兵準備謀反。

當天晚上,他們聚集了三萬人馬,還買通了宮中金吾衛的首領,準備在換防之時侵入,殺個措手不及。

隻是他們的隊伍剛露個麵,對麵已經射出了一箭,正中前鋒的脖頸。

“朕登基之後,許久沒殺過人了,手都生了。你們來得正好!”

在宮門口列著一支軍隊,其中領頭的赫然是當今聖上,他脫下龍袍,身披鎧甲,亦如之前攻進皇城時的打扮。

隻是那時候他是攻城,如今他是守城。

對麵雖說集結了三萬人,但實際上來自各家,看起來更像是烏合之眾。

並且在對上當今聖上之後,立刻今兒自亂陣腳。

誰能沒聽過武鳴戰□□號,但凡當兵的不僅崇拜他,還想成為他,如今這個戰爭之神就站在他們對麵,還一箭射穿了前鋒的脖子,威懾力更甚。

“噗通”一聲,已經有人恐懼不已,雙腿發軟,直接跪倒在地。

這顯然引起了連鎖反應,“噗通”聲連續響起,甚至還有人當場就把手裡的武器給扔了。

兩軍還沒交戰,勳貴這邊已經繳械投降。

哪怕領頭的人大聲叫嚷著,讓他們拿起武器,甚至還當場斬殺了兩個人,逼迫他們重新舉起武器,但氣勢依然不足。

“殺!”武鳴一聲令下,隨之而來的是他再次拉開弓弦,手一鬆,一支羽箭再次飛出去,直奔對麵首領的腦袋。

宮門口再次下起了血雨,嫣紅的血水很快染紅了地麵。

勳貴那邊的三萬人馬,簡直不堪一擊,大半的人都沒交戰,直接扔掉武器,跪倒在地求饒。

武鳴也沒讓人趕儘殺絕,對於這些投降的普通兵士,都讓人看押起來,仔細甄彆後再編入隊伍。

至於聯手造反的幾家勳貴,他根本不給他們辯駁的機會,直接下令捉拿,三日後午門斬首。

“陛下,所有叛軍皆被拿下。”金吾衛首領前來彙報。

“辛苦了,每人多發三個月俸祿,待勳貴抄家之後,再有其他封賞。”武鳴點點頭,轉身走進皇宮裡。

更深露重,溫明蘊提前得到通知,今晚會有人造反。

武鳴親自領兵前去鎮壓,她站在窗下,看著外麵的景色,略有焦急地等著消息。

“娘娘,叛軍已經伏誅,皇上回宮了。”紅楓快速前來彙報。

溫明蘊長舒一口氣,立刻問道:“皇上人呢?”

“陛下不讓人跟著,不知道去了哪裡。”紅楓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