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可以在王都任職,且地位不低。
而這名阿蘭牧師,放棄了王都的地位,來到了邊境的城市任職為平平無奇的牧師——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並不是說對方就一定不具備有這樣高尚的情操,而是光明教會近來式微,絕不會容許這樣的人才流落到邊境城裡。
就算是阿蘭牧師有所追求而反抗,也一定會引起極大的內部震動才對。
但事實上,就是楚見微從未聽過有這樣一名牧師。
對於擁有完善的情報網組織的楚見微而言,這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阿斯當然也非常的震驚。不過他震驚的,是阿蘭牧師隱藏的身份,有些驚愕地說,“原來阿蘭牧師居然這麼厲害嗎?以前我都不知道……”
楚見微收回了目光。對著阿斯,還是露出了相當平靜溫和的微笑來。
“真是一位了不起的魔法師。”
他這麼平靜地誇讚道,不露分毫破綻。
隻是心底已經計算好了,他會在今夜去傳訊調查,為什麼這樣一名半禁咒法師會甘願留在托諾城裡,而光明教會內部沒有流傳出任何的不和諧消息。
這並不代表楚見微有懷疑這位牧師的目的不純,隻是他天生觸覺敏銳,會細心探查任何一點異樣——如果這名牧師真的麵臨某種麻煩,哪怕是出於阿斯對他的欽佩好感,楚見微也不介意幫一些小忙。
就連楚見微自己都沒有想到,他借著這一條線,牽扯出的事一個多麼隱秘龐大的……秘密。
關於阿蘭牧師的插曲很快過去,楚見微和阿斯來到了托諾城城民們最愛逛的小公園裡。這裡經常會有一些流浪詩人吟誦詩歌,講述故事,也會有一些冒險的旅行家和音樂家在這裡表演。
楚見微便在這裡彈豎琴——據楚見微所說,這同樣是他在十歲以前所掌握的技能,沒怎麼練過,或許也跟著手生了些。
不過除了最開始的一點滯澀之外,楚見微很快地找到了感覺。
那雙修長漂亮的手指,在豎琴琴弦上微微地撥動著。除去是聽覺的享受外,也同樣感覺到了視覺上的某種享受。
無比流暢美妙的樂聲,從柄品質普通的豎琴上悠揚飄出。
阿斯原本還想辦法研究手中的那支風笛。不過聽到了楚見微彈豎琴的聲音,便自覺地放了下來,閉著眼睛,安靜地欣賞著這一支沒聽過的歡快曲調。
琴聲相當的悅耳,以至於阿斯再一次地懷疑起來,他的兄長可能真的擁有著某種精靈的血脈——要知道除了強大的魔法力和自然親和力以外,樂器同樣是精靈族的種族天賦,而現在楚見微所彈奏出來的動人心弦的樂聲,絕不比精靈族的樂聲要遜色。
阿斯原本還想著,要拿魔法球將楚見微的演奏給記錄下來的,隻是他聽的入神,便忘記了。而身旁,也漸漸凝聚起了被樂聲所吸引過來的城民們。
其實隻要從楚見微的穿著上便能發現,能穿上這樣昂貴的衣料製造的長袍的人,絕不是在經濟上窘迫的人。
但是在這塊地方表演會收到獎賞是默認的規矩,於是在演奏的時間中,有不少人將手中的銀幣或者銅幣扔在了楚見微麵前的草坪上。
阿斯:“……”
等一下,總覺得有一些不對勁。
那些拋下錢幣的人,當然隻是為了表達喜愛之情。但也害怕,這會是某種冒犯和打擾——畢竟那名銀發的貌美少年,看起來可不像缺錢的樣子。
可是楚見微在用豎琴彈奏完一首曲子的時候,在停歇時間裡,會側頭望過來,對著他們微微眨眼,露出感謝的神情來。用口型很輕微地說著“謝謝”。
這一下便點燃了人們的熱情似的,更多的銀幣或者銅幣像是流星一般地落在了麵前的草坪上。而楚見微彈了幾曲豎笛之後,又嘗試用風笛來彈奏。
豎笛的曲目多半悲傷,有著悲情婉轉的故事。
風笛曲目則正相反。
風笛的聲音更加悠揚輕快,能順著風飄向更遠的地方,有不少的行人,都被這樣歡快的樂聲給吸引過來。
能演奏出受人喜愛的曲目,就是最出色的音樂家。
楚見微倒也沒表演多久,大概一個多小時便結束了表演,和觀眾們道謝。
這時候附近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後來的人幾乎看不見楚見微的臉,隻能從擁擠的人群中聽見絲毫不受影響的美妙樂聲。
表演雖然結束了,倒還有許多的觀眾依依不舍地站在旁邊,不肯離去。
不過楚見微這會都已經開始將草地上的零錢收起來了,阿斯也上前,手腳更加利落地將那些零錢都撿好,遞給楚見微的時候,目光都在熠熠發亮,直感覺更加的憧憬兄長了。
“兄長真厲害。”他看向楚見微,隨手用綢布兜著那些沉甸甸的錢幣,“我在托諾城的時候,就算是半個月也賺不到這麼多錢。”
阿斯認真地說道。
畢竟托諾城任務需求量不大,就算是冒險者公會頒布的任務,也多半是打一些魔狼什麼的,獎勵有個幾銀幣就很好了。所以在母親生病後,阿斯才不得不背井離鄉的外出遊曆,才能獲取更多的資源。
而兄長隻靠著表演,就能賺這麼多的錢——
果然兄長不管是做什麼,都很厲害。
楚見微“噓”了一聲。
過來聽表演的城民們太過熱情,楚見微隻能帶著阿斯用魔法開溜。
他們跑到了人少一點的地方,但還是要用隱匿身形的術法才能不被發現。
楚見微拿著表演賺來的錢幣去買了兩個冰淇淋,又將剩下的錢捐給了救濟會,和阿斯隨處找了個開闊的地方坐了下來。
阿斯的眼睛還是亮的。
“兄長的風笛吹的也很好聽。”他認真說。
“阿斯。”楚見微讓阿斯將風笛拿出來,含笑望向他,“要不要學吹笛子?我可以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