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來,就算是真的陣法有損,也能萬無一失。
隻是這也是權宜之計,要儘快調查出陣法有損的緣由才是根治隱患。
那名擅修複陣術的下屬也很快抵達,得了楚見微的命令,才開始上手檢查——隻是這城池的魔法陣,是從上古時期傳下來的陣法,規模又龐大。品階早已經超過現在概念下的九階魔法陣,屬於超品法陣,他一人檢查起來頗為吃力,額尖滲出細汗來。
楚見微關懷屬下,沉吟片刻後開口,“你不必急於一時,可慢慢查探。”
“屬下領命。”
他鬆了一口氣,也不像先前那樣急切。隻是注視著陣法上的黑氣,眉心又微微蹙起。
這種魔法陣十分玄妙,但外部的防護力也十分強大。這次檢查下來,不像是由外界的損毀,反而像是內裡聯係出來的……
陣法還沒檢查清楚,另一邊又有楚見微的下屬臉色頗嚴肅難看地前來,等到楚見微麵前,還未開口,先屈膝告罪,讓楚見微懲治他們。
……楚見微當然不是手段如何殘暴的主人。
也很少會使用懲治這樣的手段。
隻是對於這些屬下而言,被楚見微不信任,對於他們來說,比遭受懲罰還要更加的讓人難以接受。所以此時才這般的惶急,又臉色蒼白,極為心緒浮動的模樣,第一時間想到的,當然是先告罪了。
可楚見微總不至於因為這點事,便處置他們,頗為無奈地先讓下屬起身,又詳細詢問了到底發生了什麼狀況。
隻是這一問,反而讓身邊的城主也跟著臉色微微煞白起來。
城主同樣是有一些吃驚的——畢竟這件事,他也得負一點責任。
這些天,他負責處理相關的城民的統籌管理,沒想到出了這件事,他居然也不知曉一二。
其實這件事說大,倒也不大,沒造成更嚴重的後果,卻足夠讓人焦頭爛額。
原來是城西有一戶人家的小兒子,身上魔氣極為濃重——部分器官體征,出現了魔化的象征,極為駭人。
按理來說有這樣的征兆,早就該稟告上去,讓那些魔法師處理。但那戶人家極為愛惜兒子,見到他這副魔化的模樣,又極其恐懼,不禁害怕消息傳出去,自己的兒子會被當成怪物處死……畢竟他現在的模樣,已經夠像是怪物了。
於是偷偷隱瞞了下來。
正好孩子的祖父,曾經是一名傳奇的木係魔法師。他們自身也有些微魔法天賦,能施展小型魔法。再加上家中,還有祖輩冒險得來的木係精華,便想借由這樣的寶物,和那些小手段,將孩子身上的魔氣淨化掉,就當這件事從來沒發生過。
……但想來,現在這件事被捅出來,當然是淨化失敗了。
不僅失敗了,連著那一家人,都感染了魔氣。
也是因作為代表的那一名一天不曾出現,才被組長發現有不對勁的地方,又向上報告。
其實嚴格說來,這算不上是楚見微帶來的那些屬下的過錯。
畢竟托諾城人數之多,他們平日裡要做的事情已經足夠多了,當然不可能事事細致。
但這也是他們的調查有錯漏疏忽,才生出了這樣的意外。
連旁邊的托諾城主,也認為自己同樣要負一些責任……此時更是臉上露出了些許的心虛,眼睛時不時偷偷瞥向楚處見微。
有幸之處在於在魔氣感染更多人之前,已經被發現,於是控製在了這一家人的範圍內。
不幸則在於,因為這段時間的耽誤,這一家子幾口人身上感染的魔氣都極其濃重,尤其是最
開始的那個小孩——應該是曾經和阿蘭牧師接觸的最多,卻未曾被人發覺的緣故,如今已經異化成了極其可怖的形狀,幾乎看不出人形,而像是一個小型的魔物了。
至少現在其他的光係魔法師,都拿他無計可施。
現在來到楚見微麵前稟告,除了這是他們的職責錯漏之外,也是想看有沒有最後的解決辦法了。
楚見微聽完之後,倒是沒有什麼意外的神色。
事實上托諾城的這些城民,也隻是普通人而已。
他們不是士兵,沒有經過相當規整化的訓練,當然不能將他們看做令行禁止的士兵或者下屬對待,要求他們不管在什麼事情上都順從。
楚見微來到托諾城的時日不算長,現在施行的手段也十分的粗略,隻是為了在短時間內,讓托諾城不“亂”而已。
而在這樣的機製下的普通人,他們當然做不到心無塵垢,全然信任——將身家性命,都托付在楚見微他們的身上。
家中的小兒子被魔氣吞噬,而且情況嚴重,當然會為了顧忌他的安危,做出一些隱瞞的事情來。
可以說,今天發生的這個情況,本來就是楚見微曾經預想過的。
總會有人,會因為心生恐懼,或者不忍憐惜,而隱瞞下至親魔氣汙染的消息,楚見微當然不會因此惱怒。
法外也有容情,而對待這些城民,楚見微也不會因為他們一時間的行差踏錯,便對他們苛刻要求。
——楚見微甚至早就預料到了這樣的情況,所以預留了相對寬裕的處理空間。
相比起來,這件事比他之前預想過的,發生的還要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