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我還以為是你修好的。”他訕訕道。
被哪壺不開提哪壺的魔法師瞪了他一臉,繼續滿臉複雜地向楚見微稟告,聲音略微有些微弱,“屬下學藝不精,不知緣由,請主人責罰。”
楚見微輕聲笑了一下,似乎有些無奈:“這是好事,為什麼要責罰你?”
雖是這麼說,但是這處法陣恢複得未免太突如其來,也實在不怎麼穩定。
誰知道這次突然好了,下次又壞在哪裡,總要找出原因來。
楚見微原本還想上前,再去檢查這古老流傳的魔法陣,卻似忽然間意識到了什麼——
銀發的魔法師,微微一頓。
城西處魔化的城民,和城西處的陣法受到了破壞。
這兩個本應該毫無緣由聯係起來的東西,卻在某個契機下,被楚見微想到了一塊。
他倒沒有直接提出來,隻是安慰了一下屬下,表示這可能不是陣法本身受到的影響所致——而且他想到了一些原因,隻是需要驗證,讓他不必憂心。
他的屬下滿臉羞愧地低著頭,因為被楚見微拍了一下肩膀,臉則紅得更加厲害。
他小聲道:“是。”
楚見微懷疑城民受到魔氣汙染,陣法也會因此被破壞受損,倒不僅僅是兩者時機太過巧合的原因……真正讓他聯想到這一點的契機,是阿蘭牧師的行為。
他給每個城民種下魔氣的行為,楚見微一直沒有深思。
因為對他而言,阿蘭牧師代表著“惡”,一個壞人做出什麼樣的壞事,似乎都是應該的,不必細糾,何況阿蘭牧師本身還帶著一點瘋狂特性。
但實際上,阿蘭實在沒有必要的、一定會這麼做的理由。
身為半禁咒法師的他,居然會願意在托諾邊城裡隱姓埋名這麼多年,給每個城民都種下魔氣。
或許這也隻是他作為內應的環節中,微不足道的一點小事,順手而為,製造混亂。如果他沒死的話,這個時候說不定已經敞開城門,放魔物進來攻破這第一道防線了。
但依照一名半禁咒法師的傲慢——
要麼,他根本看不起這些城民,認為他們無足輕重,也懶得下手。
要麼,他深恨這裡的一切,想將他們都殺了——作為一名半禁咒法師,他的確有這樣的能力。尤其在自爆的時候,更有理由這樣做。
但是兩種方式他都沒有選擇,而是選擇了更困難的,迂回得有些麻煩的方式。
如果楚見微的猜測成立,那這一切也都理得清楚了。
阿蘭種植魔氣的目的,從來不是要殺死這些城民,又或者製造混亂。而是以城內的生靈血肉作為弓箭,破壞似乎和城民們息息相關的、從古老魔法時代傳承下來的護城魔法陣。
隻有這樣,才值得阿蘭隱姓埋名,默默無聞地經營這麼多年。
楚見微並不知曉這個秘密。
但他似乎無意間,阻止了這件事的發生。
一切茫茫巧合當中,命運悄無聲息地做出了最後的抉擇。
理出一點思緒後,楚見微的情緒顯然好了一些——他仍然無法確定這個猜測,一切都還需要驗證,但至少現在有方向了。
楚見微又給那名專精陣法的魔法師放了個假,讓他休息一下,不必專於研究魔法陣。才一邊和托諾城主談及他“懲罰”了城民這件事,一邊回了內城。
對於楚見微的做法,城主倒是很鄭重地感謝了。
處理的很合適。
……本來,這該是由他勞累煩心才對。
一路回了城主府,城主還想邀楚見微用餐,倒是楚見微婉拒了。
也沒什麼太大的原因,楚見微隻是想先去見見塞繆爾。
這時候,醫療師應該已經到了。或許他該去問問,在養傷過程當中有什麼需要注意的。
楚見微想。
楚見微回了他在城主府內專門的一處辦公處,同時也是塞繆爾暫時停留的地方。還沒走近,就聽到了轟天動地的聲響,仿佛魔物直接跨過城牆攻打進來了一般。
濃鬱的各類元素魔法從院子裡爆發出來,一道寒冰劍刃差點刮到楚見微的袍子。
他略微側身避開,見到眼前滿地狼藉。
塞繆爾和阿斯正已經打的滿地亂滾,拳拳到肉,非常凶狠。
也非常生龍活虎。
楚見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