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多的“焰火”被點燃。
在巨大的爆裂的聲響當中,隻有這一隙之地是安靜的,靜得能聽見心臟跳動的聲音。
塞繆爾微微低頭,燦爛如烈日的眼瞳沉澱成了一種極深的暗金色。
“我會。”
塞繆爾說,“……一直都會。”
一直都全無保留,無所顧忌地信任你。
楚見微似乎是很輕微地笑了一下,腳尖微微踮起。他俯身在塞繆爾的耳旁,輕聲說了些什麼。
“塞繆爾,我也相信你。”
楚見微說:“……所以這件事,隻有你能做到。”
塞繆爾定定看著他。
他大概遲疑了有一分鐘,或者更久——儘失血色的唇微微開合動了一下,砸出難辨情緒的話來。
“好。”
塞繆爾說。
隻要你讓我去做的,我都會做到。
塞繆爾離開了。
阿斯似乎仍處在需要親手屠戮親朋的恐懼當中,出現了嚴重的應激狀態。他半蹲下.身,蜷縮著,卻是很緊繃的姿態。下半.身的腿部肌肉微鼓,隨時都能爆發出驚人的衝擊力,像是隨時準備著逃跑或者攻擊那樣,整個人都充滿著神經質的瘋狂——但是現在的情況下,楚見微卻實在沒有更多的時間去安撫他了。
楚見微又拍了拍阿斯柔軟的棕發。
他也半蹲下.身,儘力保持著和阿斯平行的姿態,很認真地和阿斯對話。
“阿斯。”楚見微說,“現在不是害怕的時候。哥哥需要你幫忙。”
阿斯的耳朵似乎微微動了一下。
楚見微幾乎從來隻有照顧阿斯的時候,很少會以兄長的身份,對阿斯提出請求,更不要說,需要他的幫忙——楚見微這樣的語氣,根本讓阿斯無法拒絕。他從恐懼的夢魘當中掙紮出來,抬起頭,露出微微濕潤的麵頰來。
“哥哥。”
阿斯有些茫然地喊。
楚見微幾乎是他現在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了。
他其實已經長大了,麵龐顯出成年人的輪廓來。他變得比以往更加強大、穩重,心性堅定,但在楚見微的麵前,又像還是變成了幾年前那個茫然無措的、被欺淩的少年人,幾乎無所依仗,在看見楚見微的時候,才會流露出惶恐的情緒來。
但他很快又意識到了楚見微剛剛對他說的話,那點柔軟的、不堪一提的脆弱很快地硬化起來。
他不能在這個時候害怕,也不需要怯懦這種情緒。
他要保護哥哥。
……他隻有楚見微了。
棕色的眼裡透出極灼熱的情緒來。他握住了楚見微的手,又因為不小心把血液蹭到楚見微的指尖有點茫然——好在兄長似乎並不介意,反而反過來,極堅定地握住了阿斯。
於是阿斯又輕輕地蹭了楚見微一下。仿佛能從這樣的動作當中聞到楚見微的氣息,汲取那微不足道的安全感似的。
“我要做什麼?”
他很認真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