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標,正是阿遲!
依照阿遲的眼力,原是應該看不清對方的動作的。但此時那隻手似乎透出一種非金非玉的奇怪硬質光澤,裹挾某種極為危險的氣息襲來。這種鮮明的危險的氣息,落在阿遲的眼底,像是被慢放成無數倍一樣的清晰。
仿佛能將阿遲整個人撕裂的巨大罡風,都附著在對方張開的利爪之上。
會死。
那極強的威脅性,能致人於死地!
這是阿遲第一時間的反應。
出於生理上,身體本能的自我防護機製,他此時應該驚慌趔趄地向後退去。
逃走!
這才是唯一能活下去的解法與出路!
但幾乎也是同一時刻,阿遲想到了自己身後坐著的,正在看書的人。
楚見微是成年人,可是在阿遲的眼中,他是斯文又儒雅的文弱書生,身子骨或許還沒自己來的健壯,他要是向後退去,說不定會連楚見微一起牽連進來。
這種內心上的強烈抵觸,甚至一時間勝過了生理上的自我防禦的本能,讓阿遲老老實實地坐在了那裡,八風不動。他像是被驚嚇得僵住了一般,極薄的汗水從他的額頭上迅速滾落。
坐著送死當然不是辦法,阿遲必須得儘快想出應對的法子來——但是時間實在是太急迫了,就在阿遲睫羽微顫、汗水眨落的瞬間,那隻利爪似乎都已經快伸到眼前,要將他的眼珠子勾出來——
一聲巨響。
鋒利的劍刃劃破皮肉的聲音,是極快地“咻”聲,聽的有一些讓人牙酸。
阿遲的瞳孔,幾乎是不可控製地往外擴散了一點——
站在馬車麵前,是雲鷹。
那一劍直接釘穿了齊斯的手掌,也像是直接釘穿了他的人似的,齊斯的腿如同也被紮根在了土地上,一步不得寸進。
他臉上的表情很是猙獰和扭曲,汗水又從額間滴落了下來。也有更多的血水,從那掌心當中湧出。
此時的齊斯心裡,正是驚濤駭浪!
金剛鐵劍能夠釘穿人的皮肉,看上去像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但是齊斯知道卻並非如此,他的掌心蘊含著多年來修煉的內力集成的罡風,輕易地撕開凡鐵也隻是尋常事,而對方能用劍擊破自己的罡風,隻能說明對方的武功,更加高超。
甚至在那一瞬間,他極儘多年來的內力武功,拚著摧毀自己的丹田,也要玉石俱焚擊出的那一掌,其中內力也皆被打散了。
從對方輕蔑又厭煩的表情來看,還是極輕易地被打散的——要知道,哪怕是他那位師父,恐怕也不能等閒又舉重若輕地麵對他這樣瘋狂的自殺性襲擊!
在這之前,齊斯一向認為自己是武學天才。
哪怕是青山宗中遠有比他武功更高超的人,那也是因為他們的年紀更長,又或者比自己修煉的時間更久、更勤勉罷了。在同齡人中,他怎麼也會是不世的英才才對。但是麵前這個一身黑衣短打的男人,似乎並不比自己年長幾歲,然而他的武功,自己卻如何也看不透。
甚至在他出手之前,自己從來沒有發現過他!
這樣的打擊,簡直比現在手掌被刺穿傳來的劇痛,還要讓齊斯無所適從。
劍已經從齊斯的手掌當中抽.出了。
齊斯一下子便跪落在地,身下的一片土壤都被血染得濕潤,那樣巨大的失血量,簡直和齊斯斷了一臂似的。
換做在以前,雲鷹大概會直接殺了他。
隻是雲鷹現在,已經是雪劍山莊的人,是莊主的手下,行事自然要收斂一些。
齊斯雖然襲擊了阿遲——這位雪劍山莊新晉的小少爺,但到底沒造成什麼不可抗拒的損傷威脅。
而現在,又是在青天白日下,身旁還有許多不會武功的百姓,齊斯又本來就是戴罪被捕之身,等會兒是要被拉去受刑的。以他犯下的那些錯事,就算是死個千回百回也不夠,現在倒是也不急著殺了他。
便也隻能就這樣顯得十分輕易地放過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