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遲顯然已經驚呆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繆戮之將長久地留在雪劍山莊,並且很可能一待就數年的噩耗——對他的打擊實在太大了點。
楚見微這會兒,也隻剩下苦笑了。略作思索後,隱晦勸解,“雪劍山莊當中,還是十分安全的,我也隻是暫時不能發揮雲中劍全力,不至於……會危險。”
繆戮之倒是一臉正氣,“雪劍山莊固然安全——可我就闖進來了。”
阿遲:“……”
所以說你才是最大的危險吧!
楚見微又道,“可繆盟主如今客居雪劍山莊,西武林那邊的事……”
楚見微簡直是想歎息了。這算什麼事,自己好歹也算中原武林的正道魁首,卻偏偏要為了西武林的家事而操心擔憂。
沒想到繆戮之像是謹慎思慮過這一點,居然飛快地回答道,“我已經通知左右手回西武林代辦事宜——他們也已經很熟練了。有要緊信息,便以金鴿傳訊,來回也不過三日。”
“若再再要緊的事宜,我每隔六月會抽空回去一趟,處理完,便趕來雪劍山莊。”
繆戮之竟然是思慮周全,但楚見微更無言相對——
以往是繆戮之身在西武林,每年抽出一段時間,奔赴中原,來雪劍山莊與他約戰。
現在卻正好反了過來,棲身雪劍山莊,抽時間趕回西武林——總讓人有一股奇妙的錯亂之感。
而且看繆戮之這般篤定的語氣,好似也不好將他直接趕回去了。
楚見微到底是無聲地歎了口氣,才開口。
“繆盟主。”楚見微說,“你……為楚某所做,何至於此?”
楚見微確實覺得,自己和繆戮之並沒有那麼大的交情——至少,並不足以讓一位西武林的盟主為之付出這麼多。
繆戮之卻是微微皺了眉,好似不大理解楚見微的話。
“為什麼不至於?楚莊主未免太過妄自菲薄。”
繆戮之看著他,目光當中有一種奇異的神采,近乎是接近狂熱地說道。
“你可是——楚見微。”
當世第一的用劍高手。
雪劍山莊的莊主,值得繆戮之為之一生相敬的對手。
為這樣的人做一些事,又有什麼值得奇怪的?
當然,這些話語聽上去實在煽情曖昧,繆戮之並未說出口。隻是沉默地,用著那雙眼表達一切。
阿遲看了看無言的兄長,又看了看另一邊,目光太過熱烈的繆戮之,總覺得氛圍怪異非常,好似有什麼他不想見到的,在眼前醞釀發生,於是情不自禁地開口,打破這令他不適的氛圍。
“這麼說來,還要感激繆盟主留在這裡了。”
阿遲很是陰陽怪氣地說。
不過他心中,倒是有一些觸動的。繆戮之的話,也算說在他心坎裡了。有這樣一位守門將擋在雪劍山莊外,加上楚見微之名,雪劍山莊就能成為這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就是不知道,繆戮之此人可不可信。
繆戮之好像也發覺了,今日自己的狀態實在有一些古怪。看著楚見微,不知為何便會失神——好在,這是在平常相處之時。要是放在交戰之時,他也會偶爾這樣出神的話,早不知該死過多少遍了。
微微吸了一口氣,繆戮之強自將目光從楚見微的身上拔.出來,神態自若地轉向了阿遲。
“少莊主先前說的話,也有幾分道理。”
楚見微蹙眉,正要為阿遲解釋,便見繆戮之像是低聲呢喃一般,低頭自語,“我想守在雪劍山莊,為楚莊主解決一些不速之客——但如今事情還沒有發生,繆某也派不上用場,卻是成了這雪劍山莊當中的遊手好閒之輩。”
“繆盟主。”楚見微頗為無奈,“舍弟冒犯之言,還請不要放在心上。繆盟主是雪劍山莊的客人,自然——”
“不。”繆戮之麵無表情道,“縱使我是西武林人,也知曉食其祿、忠其事的道理。”
“在我還沒有徹底派上用場之前,自然也要尋些其他事乾。”
阿遲聽著繆戮之的話,卻是在一旁幸災樂禍。也不知這位脾性傲慢的繆盟主,能在雪劍山莊當中做什麼樣的事——就見繆戮之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聲音篤定,刻不容緩地到道,“便由繆某,來教導少莊主的基礎武功心法吧。”
阿遲:“…………”
阿遲:“?!”
阿遲這一瞬間的表情,驚駭的和見了鬼一樣。
其實不要說是阿遲,連楚見微聽見繆戮之這話,都微微一怔。
“……嗯?”
第一反應,楚見微當然是覺得不合適的。
阿遲的武功,要由繆戮之這個西武林的盟主來教……怎麼聽怎麼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