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正初這回的笑容真切許多:“不啊,我這人沒什麼野心,念完大學就足夠了。”
喬治定定地看他半晌:“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
安正初裝傻:“啊?什麼意思?”
喬治咬了咬牙,不等他再說什麼,快速又直接地接上他的問題:“你才二十多歲,四年前你甚至還未成年。若不是你父母出了意外,你怎麼可能二十多歲就——怎麼可能年紀輕輕就無依無靠,從而被哄騙著——”
安正初皺眉:“喬治。”
喬治聽而不聞:“你知道,我的父親是聯邦上席議員,我的母親身居國安局高位,我並不怕對上四星上將——”
安正初沉下臉:“喬治.安格斯!”
見他著惱,喬治握緊拳頭。深吸了口氣,他的聲音低了下來:“正初,我們認識四年了,我自問身世背景外形都不差。你要不要、要不要試著,考慮一下——”
“喬治,”安正初神色淡淡地看著麵前無措的男人——或者說,大男孩——語氣不複起初的溫和,“今天的太陽可能太曬了,你有點中暑了。還是彆在外頭晃蕩,趕緊回去休息吧。”
“正初!”喬治見他冷下臉,登時著慌,伸出雙手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你知道我是什麼——”
“放開我!”
“放開他。”
上一刻還抓著安正初肩膀的喬治就被大力掀開。
“寶貝沒事吧?”低沉的男聲傳來。
喬治踉蹌了兩步堪堪站穩,抬頭望去,恰好看到安正初被一名高大男人擁進懷裡,那男人的手正在他肩膀上輕揉,臉上是毫無掩飾的緊張。
那男人,正是秦瀚。
“我沒事。”安正初拉下他的手,掃了眼四周。幸虧這邊靠近停機坪,並沒有什麼行人。他登時鬆了口氣,低聲問道,“你怎麼出來了?”他就知道,這點距離,有什麼聲音都躲不過這家夥的耳朵。能忍到現在才出來,估計已經是男人體貼了。
秦瀚捏了捏他的耳朵,輕哼道:“怎麼?我不能出來?”斜睨了眼怔愣的喬治,“我這麼見不得人嗎?”
被自家男人撞見這場景,安正初有些窘,扯下他的手,低聲警告他:“你不許動手啊。回頭要是又被人發到網上我可不會再管你了!”
秦瀚輕笑,將他的手穩穩地抓進掌心,抬眼看向喬治,另一手伸出:“你好,我是秦瀚,安安的伴侶。”抬眼的一瞬間,溫柔的氣息一斂,瞬間變得淩厲又咄咄逼人。
喬治渾身寒毛一豎,仿佛自己是被凶獸盯上的獵物。
安正初沒有發現不妥,隻有被捉包的窘然。不過秦瀚不衝動揍人,他也就放任了。
喬治盯著秦瀚舉在半空的大掌,再看看默不作聲的安正初,動了動手指,慢慢伸出手——
秦瀚握住,微微用了點力,再鬆開,臉上似笑非笑:“你叫喬治是吧?你是安安的同學嗎?怎麼我從來沒聽安安提過你啊?”
喬治的手顫了顫,看向安正初。
安正初垂眸不語。
察覺他的視線,秦瀚立馬示威般抬手攬住安正初的肩。
安正初頓了頓,配合地微微靠到他身上。
秦瀚的眉眼登時放鬆不少,淩厲的氣息也收斂了下來。
喬治的臉慢慢暗了下來,他澀然:“正初,你……”
“喬治。”安正初看著他,“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們先走了。”
避而不談、視而不見、聞而未聽……沒有什麼比無視更傷人。
喬治心裡撕扯地疼。
他扯了扯唇角,擠出一抹笑:“是、是嗎?”頓了頓,“等你到了邊境星,我還能聯係你嗎?”
感受到肩膀上猛然加大的力道,安正初心中苦笑,臉上卻擺出冷漠神情:“當然,如果你有什麼學術上的難題,歡迎你找我共同探討。”
換言之,如果是彆的,就彆聯係了。
喬治如遭雷劈,愣在原地。
秦瀚則立馬眉開眼笑,忍不住揉了揉安正初的肩。
安正初沒理會旁邊這個傻樂的大個子,朝喬治點點頭:“時間不早了,我們還要趕飛船,告辭了。”
完了也不等喬治回答,拽著秦瀚轉身就往停機坪走。
“寶貝,你這幾年似乎還招了不少桃花啊。”
“亂講,我哪有!”
“你瞅瞅後麵。”
“跟我有什麼關係?我也是今天才……”
喬治愣愣然站著,逐漸遠去的對話一點一點傳入耳中,紮進胸口,讓一切事實血淋淋的攤在麵前。
***
十個小時後,秦瀚抱著被自己折騰得累暈過去的安正初登上開往西X係列邊境星的軍用飛船。
將酣睡的安正初安置在船艙裡,在他額上親了親,秦瀚順勢坐到邊上,溫柔地看著他。
半晌,他點開個人終端,盯著自己設置成光屏背景四年的圖——那是四年前,安正初發布在抖浪上的道歉聲明。
安安說,自己是他的蓋世英雄。
安安說,他愛他。
秦瀚按了按心臟。
切上抖浪,登陸個人專欄,點開編輯框——
@星常明:我的愛人是安正初,一名普通人。
初見他的時候,他弱小不堪,但勇義忘我;
認識他的時候,他茫然絕望,但不忘初心;
我們剛在一起的時候,他自卑膽小,卻能坦然回應;
……
他有很多的缺點,但他有更多的優點。
他溫和又謙遜,柔軟又堅韌。
他懂得很多我不懂的東西,不懂很多我知道的東西。
他懂得的東西他不吝於跟我分享,他也會為了我去學習他不懂的東西。
……
他喜歡古文化,喜歡針線,喜歡下廚……
他還喜歡我。
他是我的歸宿,是我疲憊後放鬆的港灣,是我戰鬥歸來時家中的一抹柔光。
我愛他。
旁邊,睡得臉頰紅撲撲的安正初仿佛做了個美夢,唇角彎出好看的弧度。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