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肖敏不提這件事情, 陳大嫂都擼起袖子想要乾架了:“要是這群毛猴子,真的要抓到大隊去接受批評了, 他還好意思帶大紅花!”饒是陳大嫂這樣好脾氣的人都會生氣,就彆說隊裡那些現在挨凍的可憐的村民了,這些人要在場估計不分青紅皂白,直接揍這小子一頓再說。
還彆說陳大嫂這種人要真想去揍向華,估計瘦弱的向華不會是陳大嫂的對手, 這年頭講究棍棒底下出孝子,陳大嫂平時沒少對春妮幾個“下黑手”。
肖敏問:“大嫂,你這是想乾啥。”就知道陳大嫂又要衝動行事了。
聽肖敏這樣問, 陳大嫂說:“去把那個小子抓過來問個清楚啊。”
“大嫂, 你說你就這樣過去問,人家不承認又怎的,你沒看見這群人都是一夥的, 說不定口供都對好了,咱們過去找人家問還會打草驚蛇,先不要過去, 東西先找地方存好,咱們先跟過去看看, 要是有眉目了不是還可以找公安的同誌幫忙嘛。”
公安同誌當然是顧鳴然了,她們走的時候顧鳴然還說的挺好, 讓肖敏跟陳大嫂兩個有事情就去找他。
這小夥子看上去不是本地人, 但是挺熱心腸的。
提到顧鳴然陳大嫂就更多了幾分信心, 對了, 她跟肖敏現在再縣城裡頭也不是無頭蒼蠅了,還認識個公安同誌呢不是?
其實這個事情很簡單,肖敏現在心裡所有的猜想都隻是猜想而已,如果冒冒失失的過去問人家,人家隻要咬死了不承認就好。
但是如果呂岑同學蘇醒過原因把這件事情說個清楚,就多了個人證。
肖敏把這件事情一五一十的跟陳大嫂分析完以後,陳大嫂就知道剛才自己衝動了。
“你的意思是現在咱們還是要去找找呂岑,萬一她醒來了願意指認向華那些人才是縱火元凶,就可以讓他們受到懲罰?”
“也不知道呂岑怎麼樣了,不過她不是在縣城醫院嗎?”肖敏想到了一個人。
“對了我還沒有問你呢,你認識這個呂岑的?”
肖敏搖頭:“不認識,人家城裡孩子呢,怎會認識我呢?”
“那你跟剛才那姑娘兩人說些啥?”
肖敏神秘一笑:“我這都是瞎掰。”她是聽剛才那幾個人的對話,分析出來這幾個人的關係肯定比較複雜。
兩人匆匆趕到縣城醫院,肖敏找到了陳小鳳,把自己懷疑的事情說了一遍,剛好縣城醫院也不大,科室之間沒啥不透風的牆,陳小鳳是知道這個呂岑。
“十七歲的小姑娘,家裡環境也不好,前段時間跟著學校的那群男孩子去外麵玩,不小心燒傷引起了窒息休克,後麵一直就沒有醒來,她家裡條件也不是很好,這幾天跟醫院反應可能是想接回去治療,但是這個女患者的情況不是很好,如果接回去了的話以後到底能夠發展成什麼樣子也不好說。”
肖敏皺眉:“這個向華的家裡人就沒有來過?”
陳小鳳隨手把病曆放在桌上,給肖敏和陳大嫂兩人一人倒了一杯茶,說道:“住院的時候交了五十塊錢的住院押金,後麵又交了五十塊錢,之後就沒有來過了,這個向華的父親是縣城治安大隊的隊長,他家裡對他寵溺慣了的,還有個阿姨也在我們醫院食堂工作呢,上哪都能找到他的幾個熟人,所以你說他能夠選送到工農兵大學去學習,我一點都不習慣,他這個阿姨最近幾天在單位就說這事呢,連我都知道了。”
肖敏知道大姑子算是比較冷漠的那種人,這算是從小隻讀聖賢書的書生的一點點傲氣,她都知道了意味著連整個醫院都知道了。
從火災發生到今天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這個向華家裡是能手眼通天不成?
肖敏:“本來想來問問這個呂岑的,今天看來是問不到了,也不知道這個小姑娘知道自己今天成這個樣子,後悔不後悔,像向華這種人渣,應該得到報應的,燒了一整片山,二嫂當時就差點死在了山上,今年多少村民都用不上柴火,都是拜他所賜,既然呂岑沒醒,咱們去找找彆人吧。”
“哎——”陳小鳳想攔住她。
不過肖敏這人性格比較執拗,想做什麼就一定要做什麼,陳小鳳也攔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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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華這樣性格的人到了哪裡都不得安生,他們那群人剛到了國營飯店,就跟人起了衝突。
對方是一對老夫婦,早年來過新安縣這邊插隊,當時老戰友招待他選的就是國營飯店。
後來他又調去了彆的地方,現在終於起複了,回到新安這邊,想到的就是來以前老戰友招待他的國營飯店吃飯。
老先生來的早,就來到熟人提前給他定好的包間用餐,夫妻兩個看上去年紀比較大了,吃的也慢一些。
向華幾個一到了國營飯店,已經隻有大堂的桌位了,而且飯店的大包間也不多,就隻有老先生現在吃飯的那間。
服務員在旁邊陪著笑臉:“您看看要不就坐外麵吧,外麵用個屏風遮起來也是一樣的。”換彆人可能就沒有向華這麼好的待遇,還有人專門給你解釋,但是向華不一樣,他有個在治安大隊做隊長的爹,還有一個在縣教育局做副局的母親,在縣城裡麵一向是橫著走的。
既然是請同學吃飯,又有校花薛小夢作陪,向華怎麼著都要爭這個麵子,大堂肯定是不行的,而且這樣一群孩子出來要喝酒,在大堂裡麵喝酒也不是很方便,他手裡拎著的這兩瓶酒都還是他從他爹床底下偷出來的呢。
他指著裡頭大一點的包間:“這裡麵不是隻有兩個人嘛,不符合用這個包間的標準,應該讓我們。”
服務員解釋道:“您也知道咱們國營飯店的包間要提前一天定,昨天有人過來預定的時候剛好就隻剩下這一個包間,考慮到老人身體不好,大包間就大包間了,當時就給老人安排了這個包廂,而且他們都快要吃完了,您看看要不等等也行,我看他們就兩個人吃飯,應該也快了。”
彆人都是要有預約才能來,隻有向華這種人,想來就來了,而且從來不打招呼。
服務員其實是想提醒向華,人家再怎樣是提前來了的,也不是不給你,你就不能等等嘛!
裡頭傳來老人一邊吃飯一邊說話的聲音,那聲音斯斯文文的,但是聽著就讓人挺火大。
要向華等,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他一腳踢在旁邊的凳子上:“你去跟裡頭說,我要進去吃飯,而且他人少不符合進大包廂的標準,給他挪出來。”
哪有人家吃飯吃到一半讓人挪窩的道理,而且當時老人看著身體不好,領導出麵才給他約了個包間,裡頭那位看上去也不像是得罪的起的人啊。
服務員有些為難的陪著笑:“您不能讓我們難做不是,要不等下我跟經理商量一下,給你們送個菜。”
用對付那些一般人的手段對付這種中二青年隻會搞得他越發火大,果不其然向華的火氣蹭的就上來了,一腳踹開包間的門。
裡麵真的隻坐了一對老夫婦,看起來都很儒雅,氣質非常溫和,特彆是男人,一頭銀絲,站起來的時候有一種特殊的威嚴感。
這種威嚴感讓這群學生想到學校裡麵的老師,特彆是那位正在吃飯的老先生,雖然一頭銀絲,但是身板筆挺筆挺的,看上去不像是一般人。
向華站在門口一時之間不知道是進是退,竟然產生了恐懼感,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小時候站在老師麵前,氣勢上被完全碾壓的那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