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時,眾人才紛紛反應過來。
離得近的人下意識地看了看傅德本的屍體,又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臉,然後就看到了滿手的鮮血。
他們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敖銳澤讓他們遠離他,真的是因為怕他們妨礙到他——因為他們哪怕再往前半步,敖銳澤收回長劍的時候,他們就該踏上傅德本的後塵了。
是他們誤會敖銳澤了!
等等——
這根本不是最主要的。
最主要的是,敖銳澤殺了傅德本。
“啊!”
終於有人反應了過來,他們當場驚叫了起來。
敖銳澤下意識的捂住了耳朵。
因為他腦海中的奶團子也大叫了起來。
“蕭銳澤,你瘋了?”
傅府的人反應了過來。
傅德本的長子傅開濟當即大喊了起來:“父親,父親!”
看著地上死不瞑目的傅德本,他的眼睛直接就紅了,他當即就抽出了旁邊的一名舉子腰間掛著的寶劍:“殺了他,給我殺了他——”
可是話音未落,好幾個聲音就接二連三的響了起來:“住手——”
以至於傅府的那些護衛和門客下意識地停下了將腰間的長劍抽出來殺向敖銳澤的動作。
傅開濟等人卻根本聽不進去這些話,他們繼續嘶吼道:“殺,給我殺了這個畜生——”
眼看著傅府的人就又要衝向敖銳澤,那些說話的人竟跟著衝了出去:“住手,都給我住手,你們聽見了嗎?”
傅家人這才發現衝出來的這些人竟然都是朝中品階不低的武官。
“陳將軍,龍將軍,你們是想護著他?”
傅開濟咬牙切齒道:“他殺了我父親,他殺了我父親——你們知道嗎?”
那些武官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他們不該蹚這趟渾水的。
但是現在說什麼也晚了。
不過他們當然不會承認他們是因為知道了敖銳澤是廢武王的兒子,所以才會挺身而出。
他們當即斂起了神色,然後直接拔出腰上的刀劍架在了敖銳澤的脖子上:“彆動。”
然後他們才轉頭看向傅家人:“大公子,二公子……我們也是為你們考慮,傅將軍可是堂堂定遠將軍,皇上禦口親封的定遠伯,現在他被武銳澤殺害了,皇上定不會輕饒他——”
“所以你們完全可以將他交由皇上處置。”
“可是如果你們現在殺了他,就是亂用私刑,按律,勳貴動用私刑,最低也是個罷官奪爵,幾位公子應該不希望傅將軍好不容易得來的爵位就這樣被朝廷收回去吧。”
傅家人得承認,他們說的的確很有道理。
傅開濟額頭上的青筋抖了又抖,最後也隻能恨恨地將手中的長劍插回了劍鞘裡,然後直接跪在了傅德本的屍體前,重重地磕起了頭:“父親——”
那些武官頓時鬆了一口氣。
然後他們才轉頭看向敖銳澤。
他們眼中的複雜幾乎就要遮掩不住:“來啊,把武銳澤押送刑部大牢。”
敖銳澤見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也沒有再多說廢話,不慌不忙地跟著他們下去了。
奶團子卻是急瘋了:“蕭銳澤,你這是在找死,你知道嗎?”
前身武銳澤,廢武王之子。
六十年前,趙朝年僅五歲的末帝猝然駕崩,本就處於風雨飄搖之中的趙朝瞬間分崩離析,各大封疆大吏紛紛自立為王。
其中就有老武王。
隻是老武王年過四十,膝下卻隻有一個女兒。
所以他隻能給自己的女兒招了一個女婿,那人就是紀項明。
紀項明是他膝下的一員小將,雖然武藝一般,才智也一般,但勝在家世清白,而且不在意他女兒有過好幾個未婚夫。
豈料他招贅了紀項明之後沒多久,一個寡婦就帶著兒子找上了門。
卻原來老武王曾經和她有過一段,她的兒子就是老武王的親生兒子。
老武王當場就認下了她兒子,並為他取名武通,因為武通和他幾乎就是一張模子裡刻出來的,讓人想要心生懷疑都難。
隻是老武王心底的高興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他很快就想起了他前不久才承諾過的將來會將基業傳給紀項明夫妻的事情。
如果是一般人,恐怕會直接反悔。
但耐不住老武王生性忠厚,那個寡婦也差不到哪裡去,兩人唯一做過的出格的事情,就是以前有過那麼一段。
武通繼承了他們的性格,直接超級加倍。
所以他們力排眾議,堅持將紀項明夫婦立為了嗣子。
就這樣,十年後,老武王病逝,紀項明成了武地的掌權人,武通成了他麾下的大將。
武通正如同他的名字一樣,雖然不通謀略,但卻精通武藝,每次交戰,他都身先士卒,任何神兵暗器都傷害不到他。
就這樣,在他的帶領下,武軍慢慢壓過其他叛軍,成為了中原大地最大的割據勢力。
也就在這個時候,紀項明的弟弟和他的家眷因為被叛徒出賣,落到了敵軍手中。
他弟弟雖然也沒有什麼太大的才能,但也還是為武軍立下過一些功勞的。
就這樣,敵軍裹挾著紀項明的弟弟和他的家眷一路打到了武地腹地。
為了武軍的基業,為了武地數百萬百姓的性命,紀項明在陣前含淚下令將他的弟弟一家全都射死了。
加上在外領兵的武通適時率軍突襲了敵軍的大本營,武地因此轉危為安。
也就在這個時候,一些流言蜚語傳到了武通耳中,說是項家原本有兩個兒子,所以紀項明入贅武家也沒什麼。
可是現在紀項明為了武地,被迫射殺了自己的親弟弟,項家不就絕嗣了嗎?
聽到這些流言蜚語,武通自然愧疚不已。
於是他主動找到紀項明夫婦,表示願意解除紀項明的贅婿身份,並且如果將來紀項明夫婦的獨子育有多個子嗣,可以讓其中一個改姓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