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站(1 / 2)

不管在什麼單位, ‘關係戶’這三個字都不是什麼好說法,那男護一聽謝書堯是個關係戶, 臉色立馬就變了。

他還以為是從手外科請來的專家呢!

兩人都被嚇得夠嗆, 以為要出重大醫療事故,趕緊分頭行動,一個去找急診科的霍主任,一個去手外科請外援。

安排病人去謝書堯診室的那女護士名叫張娜,這會兒都快嚇瘋了,她同霍主任彙報情況時,聲音都是抖著的, “霍主任, 剛剛來了一個手骨被炸傷的病人, 我安排錯了,安排到剛剛來的那個關係戶手上去了。那關係戶也是一個傻大膽, 居然接了, 還讓安排了手術室, 這會兒已經做了二十分鐘手術……”

霍廉主任臉色大變,“我不是說讓你給她安排一些縫合的手術嗎?手骨炸傷你怎麼就給安排過去了?張娜,你可彆告訴我, 斷指續接和神經續接也能算到縫合手術裡去。這是一個難度的嗎?”

霍廉主任丟下手中的活兒就往門外跑,張護士緊隨其後,一群人烏拉烏拉地衝到謝書堯正在用的手術室,換上無菌服走了進去,就見謝書堯已經做完斷指續接的那一部分了, 她這會兒正在做神經續接。

神經續接是大頭戲,在手外科都屬於難點中的難點,要是神經給接錯了,怕是手的功能就徹底廢了。

因為病人做的是局部麻醉,霍廉主任生怕病人聽到急診科給他安排的醫生是個不權威的半吊子之後鬨事,她輕輕走到謝書堯身邊,從協助護士的手中拿過器械,一邊給謝書堯遞器械,一邊低聲問,“這種手術你也敢接?有多少的把握?”

“小手術,九成九的把握。”謝書堯對著眼前的顯示屏幕,精神高度集中,用神經鉗扯住兩根神經,飛快地縫好,轉眼就瞄準了下一根神經。

手掌上的神經相當多,還都是分叉極多的神經末梢,稍有不慎就可能毀去一根手指的功能。

絕大多數手外科的醫生在處理這種情況的時候,都是選擇將主要神經連接起來,次要神經看情況,儘最大可能保住手功能,但術後一般都會出現手指麻木或者是失去痛覺、觸覺等情況。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手掌上的神經太多了,要是想照顧到每一根神經……幾乎不可能。

霍廉主任發現謝書堯做手術的章法很正,操作也很標準,神經搭橋縫合速度更是快到令人發指,做出來的效果也不錯,她這才從助理位置上退了下來,讓原先的手術助理頂上去,她就站到謝書堯的身邊,眼睛死死盯著顯示屏幕上的神經縫合針,每縫合一根神經,她就會掃一眼顯示器上的時間,心中越發震驚了。

“這是從哪兒冒出來的怪胎?縫合一根神經隻用十二秒鐘的時間!而且神經吻合的效果這麼好……”

霍廉主任突然有些相信謝書堯說的‘小手術’和‘九成九’了。

一分鐘能搭橋縫合五根神經,隻需要十四分鐘的時間,就能將手指上的主要神經全部縫合完,然後便進入次要神經的修複。

次要神經數量要多一些,謝書堯用了半個小時才縫合完成。

在她縫合次要神經的期間,那男護從手外科請來的專家來過一次,盯著謝書堯做了十分鐘手術後,就生氣了,“你們都請了這麼好的手外科專家過來,還找我乾什麼?那神經吻合技術簡直就是教科書級彆的,喊我過來嘚瑟嗎?”

從手外科請來的專家氣呼呼地走了,霍廉主任卻是鬆了口氣。

謝書堯做手術的技術能得到手外科專家的認可,這便說明這場手術成功了一半。

次要神經全部縫合完畢,霍廉主任見謝書堯活動了一下手腕,問:“是不是打算縫合表皮傷口了?你要是累的話,我來替你縫。”

謝書堯搖頭,“不累,還沒到縫合表皮傷口的時候。”

霍廉主任麵容一滯,問:“你該不會還打算連那些不怎麼影響功能的神經也縫合了吧,用不著的……你把手術做到這個水平就已經足夠了,隻要恢複過程中不出什麼問題,病人的手功能基本上不會受到影響。”

“基本上不會受到影響,那就是還會受到影響。既然我接下他,那自然是要儘全力幫他康複,能做到最好,我就做到最好。繼續!”

謝書堯拿起了神經鉗,對著最後一茬神經發起了衝擊。

其他人都說最後這一茬神經不如功能性神經重要,但謝書堯卻覺得,這一茬神經的存在與貫通同樣不可缺少。

如果這一茬神經沒能貫通,那人的手掌就算恢複了功能,也隻能等同於是安裝了一個功能比較好的義肢,與原本的手掌還存在本質性的區彆,比如說手心手背對溫度的感知能力,而最後一茬神經貫通之後,這種問題就不會存在了。

然而,最後一茬神經數量太多,鮮少有醫生願意去‘吃力不討好’。

以謝書堯那每分鐘搭橋修複五根神經的速度,將最後一茬神經修複完並進行了最後的表皮傷口縫合以及固定手術後,都已經是三個小時後了。

病人被推出手術室,謝書堯取來一張處方,在上麵寫下藥,遞給那男護,脫去無菌服開始洗手。

那男護這會兒對謝書堯佩服得五體投地,他掃了一眼那藥方,愣住,“謝醫生,你到底是何方神聖啊,怎麼還有中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