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站(1 / 2)

金陵藥科大學將設備采購的事情緊鑼密鼓地安排了下去, 各種儀器設備的招標工作也在極短的時間內展開, 不到二十天的時間,便有許多台設備就位了。

謝書堯安排給包萌和杜嶽的論文, 二人均已經完成,隻剩下一些小修小補的工作,謝書堯便將二人連同從金陵藥科大學來的幾位博士後給打發了回去, 一邊讓他們跟著儀器廠家的人學操作使用, 一邊讓杜嶽和包萌準備下一階段的實驗測試。

而謝書堯本人, 則是回到了京大醫學部附屬醫院的急診科,隻不過她這次回來與上次不同,上次是來急診科實習,這次是來急診科拍戲。

一條塑料隔帶,將急診科內的病人分成了真病人和假病人兩類。

真病人見謝書堯久違地來了急診科, 立馬呼朋喚友來掛號, 可謝書堯哪裡能抽得出時間來?

抽不出時間來也得抽,病人都已經來了, 還能讓病人無功而返。

於是,最後就演變成了‘拍戲的時候病人在一旁等著, 一旦需要她參與的戲份結束, 謝書堯就鑽進彆的診室給人看病’的場麵。

汪導對於這一幕都無奈了。

得虧謝書堯的演技在線, 台詞功底也不錯,不會拖慢劇組的拍攝進度,不然就憑謝書堯拍戲過程中跑去給人看病這一點,汪導就能給謝書堯貼一個‘不務正業’的標簽。

拍攝的這部劇叫《醫鬨》, 主線是一個無藥可救的病人在醫生處得知病情真相後放棄治療,他的家人卻利用各種手段找醫生的茬,不斷抹黑醫生,直到醫生承受不住這種壓力而從醫院十七層高的主樓上縱身躍下求得解脫的悲劇,雖然在故事最後,醫生的男朋友將那一群醫鬨的人都告上了法庭,索賠六十餘萬,但醫生卻再也回不來了,醫生的母親喝了農藥,父親鬱鬱寡歡,沒多久就去世。

這部劇的衝突實在是太多了,從剛開始醫生還有點脾氣到最後被這些醫鬨的人逼到啞口無言,再到後來的精神崩潰大喊大叫……醫生那跌宕起伏的內心世界牽引著整部劇的情節起伏。

謝書堯在急診科內拍了絕大多數的鏡頭,還出去補了一些無足輕重的外景,最後終於到了跳樓的那一段情節。

謝書堯用油漆筆在醫院頂樓的牆上寫道,“世人的眼睛都是瞎的,同情用錯了地方,就是虛偽者的幫凶。我要用命與血,來幫這些人洗眼。”

除了一個偷偷溜上醫院頂樓來玩的小男孩之外,沒人看到醫生從高樓上一躍而下的場麵,那小男孩手裡的悠悠球掉在地上,摔成了兩半。

醫生就好像是被秋風吹落的黃葉一般,生命定格在地麵上的那一灘血跡上。

自殺的醫生是醫院裡首屈一指的心內科專家,等著醫生做手術的病人不知道有多少,這些病人再也等不到醫生了,那個小男孩大受刺激,瘋瘋癲癲了幾天,心臟病突然發作,他的家屬瘋狂地在樓道裡喊醫生,可醫生卻再也聽不到,也回不來了,小男孩最終搶救無效死在了手術台上。

……

謝書堯的戲份正式殺青,她留在急診科充當了三天的臨時大夫,給那些來排隊等著她診病的人都診斷了一遍,出國的時間也就到了。

謝書堯同李蔓枝打過一聲招呼,李蔓枝要從蓉城來送她,被她給拒絕了。

一條航空線將華國首都與波士頓連接在一起,飛機降落在波士頓,謝書堯拎著行李箱走出候機樓,皮埃爾教授派來的人已經舉著寫有她中文名字的牌子等著接機了。

雖然謝書堯在名義上是跟著皮埃爾教授讀博的博士生,但實際上沒人會拿她當成普通博士生來看,相反的,因為在生物藥學上做出的成就,許多博士生對於謝書堯都是相當尊敬的。

生物醫學係是一個十分純粹的學術研究單位。

謝書堯同皮埃爾教授見了一麵,在皮埃爾教授的介紹下,租到了一間安全性很好的公寓,便在哈佛大學暫時穩定了下來。

杜嶽和包萌的執行力很強,一直都在幫謝書堯做實驗,雖然隔著千萬裡之遙,但得益於網絡技術的方便,每月一次的組會依舊能夠正常召開,各項研究工作都能有條不紊地布置下去,也沒人出現消極怠工的情況。

謝書堯給自己博士階段確定的研究方向是《基因在癌症發展過程中的表達與控製》,一個十分貼近生物醫學係特色的研究方向,其實這個研究方向還存在一個姊妹篇——《藥物刺激引發癌細胞凋亡的控製機理》。

隻有先弄清楚基因在腫瘤生長過程中發揮的作用,才能有針對性地去選擇藥物,以進行靶向對症治療。

謝書堯把自己確定的研究方向同皮埃爾教授說了之後,皮埃爾教授表達了自己的遺憾,但依舊支持謝書堯的決定,還在生物醫學係為謝書堯借到了相應的實驗場地。

美國的冬天似乎格外漫長,經常是早晨醒來時在下雪,晚上回居住的公寓時,依舊在下雪,謝書堯沉迷在實驗研究中,連之前會時不時刷一兩次的微博都被她給遺忘到了腦後。

她的想法隻有一個,快一點。

研究速度在快一點。

論文成果再出得快一點。

杜嶽和包萌做實驗的速度也再快一點。

人一旦確定要向前跑的時候,就會不自覺地忽略很多事情,甚至是時間。

直到華國的農曆新年到了,各種群裡都開始發拜年紅包的時候,謝書堯才反應過來,她已經出國這麼久了。